“此话说得好,白叠子不比粮食,吃掉了就没有了,它是能管一段时日的。比如被褥子,一床被褥如果保管得好,可用十年往上,若是用旧了板结,再重新翻出来弹制蓬松就能用上了。”
黎正没有说话。
秦宛如继续道:“白叠子跟粮食不一样,它不像粮食是无底洞一样的需求,现在它贵,是因为物少,待种多了,价自然会降下来,农户见无利可赚,还会继续种它吗?”
黎正捋胡子,“你这话是有一番道理,若遇到饥荒年,可就不能这般衡量了。”
秦宛如反问:“若遇到饥荒年,就种白叠子那点土地就能救急了吗?”
“这……”
“若是遇到饥荒和战乱,不仅仅是白叠子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庄稼地都会没人种,全跑光了,还种什么地?”
黎正陷入了沉思中。
秦宛如道:“我认为现在朝廷需要解决的是佃农没地种的窘境,而不是把这茬推到白叠子上,就拿龙门村来说,那么多土地被卖给了商贾,是为什么呀?
“佃农除了身丁税外,还得上交一半的租子给户主,现在他们愿意自主种白叠子,因为比种庄稼更能多赚一些,趁着物稀能挣钱的时候使生活稍稍过得好一点,可是你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堵死了他们的路,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这话黎正不爱听,指了指她道:“你莫要口出狂言!”
秦宛如抬了抬下巴,“真话不好听了,是吗,明府?”
“你!”
“朝廷需要的是听话老实只图温饱的子民,他们不需要想努力摆脱窘困往上走的臣民,愚民才符合他们的统治需求,我说这话是会被砍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