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万人要吃饭,到今天连他都已经喝粥了,更别说下面的将士,霍云朝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容易暴躁,对谁都没个好脸色。

有时还神神叨叨的,说不放心卿天良,万一他们计划没成功撤军了,东方玥肯定会回圭厥王宫找阿良,他得去把阿良接回来。

左业一听,完了,犯病了,忙去找军医开点稳住心神的药,熬了端来给霍云朝。

霍云朝斜了他一眼,没喝,盯着对面城池说:“去传我命令,以今晚子时为准,若是阮裴旭那边成功了,今晚就进攻,若是阮裴旭没有任何动静,就撤军。”

“是。”左业应下,仍旧端着药。

霍云朝没什么好脸色,看他:“还愣着干什么?”

“主子……这药……”左业有些吞吐,终于还是说,“这药是张小姐亲自熬的,您多少喝点。”

霍云朝原是让张秀云在板城坡等,可张秀云不愿,她说女儿家未来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在成亲前希望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活一番。

她爹打了一辈子仗,是个地道的血性男子汉,常教导儿女若有机会,当以身报国,万死不辞,此为人臣者之本分。

她一女儿家上不了战场,杀不了敌,但肯吃苦,也想为军中将士们出一份力,于是去了后军,在军医帐下寻了份差事,做些包扎伤口、熬药的活儿。

提起这一茬,霍云朝头果然更疼了,张秀云他该如何处理?若是普通女子还好打发,可张秀云以前就帮过他忙,后来张将军又因为帮他救人而牺牲,他不得不讲几分情面。

端起药一口喝下,霍云朝挥了挥手,让左业退下了。

左业最近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张小姐,那个温婉识大体又气质的姑娘,每天不辞辛苦地在军营里忙进忙出,已然成为不少将士的心中女神。

他将药盘端到军医帐外,隔着帘帐缝隙愣愣地看着里面捣药的女子,心中五味陈杂,她是太后指给霍云朝的女人,将来要成为他的主母,而霍云朝又只喜欢卿天良,她以后定是会伤心的。

许是他看的久了,里面捣药的张秀云若有所感,抬起头就看见了左业。

左业与她视线一相交接,整个人都慌乱了,像什么大逆不道的龌龊心思被人发现,拿着药盘左右摆动了一下,碗噼里啪啦摔地上碎了,左业愣神一瞬,左右没找到放盘子的地方,竟直接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