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别的看到生人的孩子不一样,这小孩第一句问的是“为什么要摘花”,而不是“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卿天良觉得这小孩挺个性的,看了看手上不知什么时候采下的花,递给他:“你种的?不好意思啊,顺手了,喏还给你。”

小孩鼓着的小脸显示他并没有因为卿天良的道歉而原谅,反而更气了:“你这人好没规矩,这花是云先生栽的草药,要结果了才能变成药材,你把花摘了,它就不可能再结果,你既然摘它想必是喜欢,可又这般毫无留恋地舍弃,不仅辜负了栽花人的辛劳,还辜负了花的美丽,你是个坏人!”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坏人”的卿天良被一个小孩说愣在当场,他不知道这是老百姓种的药材,他往后看去,村道两旁稀稀松松地长着不少同样的花,他一拍脑门,愧疚心起。

但是又憋屈,哪个大冤种把药材种村道两旁的?这换谁看都会以为是野花好吗?

卿天良道:“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这是你种的,要赔吗?我有银子,赔给你好不好?”

小孩扬起下巴:“谁稀罕你几个臭钱!”

“嘿,你这小孩!”卿天良瞪了下眼,怎么有这种理儿歪的小子?

“阿离,你在干什么?”

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传来,一只手从树灌中探出扒开树,接着迈出一只修长的腿,随后一抹墨绿色身影出现。

卿天良和巩清明同时抬头望去,看见那人,鼻子高挺,眉目生辉,薄唇微抿,一道狭长伤疤印在左脸上,气质清贵,哪怕背着个背篓也彷如神祇。

卿天良眼微微睁大,痴愣愣地看着人一下忘了反应。

应离小跑到霍云朝跟前,扯着他的衣摆,告状:“云先生,这个人摘了你的药草。”

霍云朝眼睛也一直看着卿天良,比起卿天良显而易见的惊喜,他却情绪冷淡很多,听了应离的话,竟当着卿天良的面垂下眼低下头,对着应离微微笑了一下,道:“摘了就摘了吧,你被欺负了?刚刚听你在这边吵。”

应离摇头,骄傲道:“没有,我可厉害了,不会被欺负的。”

卿天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突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小孩没被欺负,但他被欺负了,可霍云朝那狗贼居然在关心别人!还敢移开眼,他什么意思?不想看见他吗?他就这么惹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