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晏僵着脸,心道坏了坏了。
阿玛已经如此不对劲,要是和大伯一道治河,他还能全须全尾出毓庆宫吗?
但大伯才是熟悉河况的那个人,他要换人岂不是无理取闹。何况还有课业的事,路程安全的事……
路漫漫其修远兮。
抬头看看汗玛法,下巴是那么的坚毅可靠,就连短须也给人无可比拟的安全感。弘晏油然而生一种依赖的感动,然后小小声地问:“汗玛法,我能和大伯一起去吗?”
想了想,又补充说:“神女昨晚教我治河之术。”
“……”皇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李德全渐渐变得紧张。
皇上顿了许久,没有和他扯六岁七岁怎么治河的问题,嗓音罕见地带了严厉:“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年纪尚小,如何能够直面泛滥之景。何况出京万里,课业该如何?朕和太子又该如何?”
弘晏乖乖受训,慢慢思虑起来,觉得皇上说得很对。
皇上提起这茬没完没了,于是《种田手册》可怜地被搁置在旁。等到训话完毕,皇长孙殿下郑重点头,若有所思地走了,到门槛边这才想起要紧活:“汗玛法,孙儿明日再来问您推广一事!”
皇上看着他的背影好气又好笑,就这小胳膊小腿,半晌才道:“拖不得了。”
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凑近,小心翼翼地等待指示,心里头摸不着头脑,什么拖不得了?
“再不立太孙,京城都拴不住他!”皇上挪开镇纸,拿起卷轴摩挲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去,去给太子传一句话。就说——元宝欲与胤禔治河。”
——
康熙三十八年九月初三,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