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忘舟看着她拿起家里座机,拨了内线,一手抚着胸口,气急攻心模样。
唇角轻扯,他觉得好笑,也觉得讽刺。
原来这么多年来,他被弃养在外,往返柏城,在寺庙与北美飘荡的十几年,是靠她“养大”的。
原来少时在枯寂寺庙里也渴望亲情的他见她来探望,她却直白得意地告诉他他父亲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母亲,要让他这辈子都待在这清净贫瘠之地,家产也不会分给他一分的她说的话,竟是爱意的表现了。
掌骨抵着桌角,轻轻撩了下眼皮,纪忘舟看着窗外略显惨白的天色,园中一颗乔木向下伸出枝桠,一点点绿将日光分割开来。
不怒反笑,他淡漠地看着她,期待她的下文。
电话拨通,盛雪兰开始哭诉,“津承,这个家我现在是待不下去了。”
“凌阳在外面鬼混一点消息没有,忘舟回来也还总是踩着我的心尖说话,他说我不配管他,我不配管自己的儿子!”
纪闻夏眼睛盯着地毯的一块,默默站起身去茶几上拿了个苹果,也不管洗没洗就开始啃。
她走到她哥旁边,拍了拍他肩,无声的表示支持。
啃苹果声和盛雪兰带着哭腔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室内上演,显得滑稽。
纪忘舟手指抵着眉心,听她把音量外放,听着电话那头显得陌生的男人的声音,觉得恍惚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