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薛半夏找了个凳子坐在他的身边,端出了自己自认为最和煦的微笑看着他。
“姐姐,你是好人……他不是好人,他一直咄咄逼人!”
“等你长大了就不会这么说了!”薛半夏笑眯眯地回答他:“好人与坏人,并不是这么分的。”
“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留不下来了?”说着,张良生的眼眶里又淌出两行泪:“我从小就在这长大……我、我娘身子不好,我弟弟身子也不好……我还得给我弟弟娶媳妇盖房子,我还得给我爹娘养老送终,我要是走了,我娘怎么办?她要是病倒了,我爹我弟弟就没人管啦……我不想走,我想陪着他们……我不放心他们自己待在这里……我不想这个家就这么散了……”
听着少年的絮絮之言,薛半夏也跟着红了眼眶。赵冶说他是张良生的血亲,那张良生便是皇家血脉。能使得动拱卫司指挥使亲自南下寻人,京中除了皇帝怕是没有别人。
京中那位说书先生说的八成就是真事,这孩子可能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但是既然牵扯到了皇家血脉,那么一切民间适用的伦理纲常便都要给皇帝的想法让路了。在这个时代,在皇帝的想法面前,所有人的意愿都要往后站站,更何况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呢?即便他才是真正的苦主、才是这件事中最无辜之人。
另外一边的赵冶紧皱着眉头,这事确实棘手。可是眼前这对夫妻的殷殷恳求又实在让人难以一口回绝,更何况那孩子……他的一切举动言行无不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不想回去。
“此事……不太好办。”赵冶只能实话实说:“我也是替孩子的父亲办事,无法决定。”
老板娘闻言,双手捂脸无助地哭了出来,张老板也垂着头,只顾着唉声叹气。
“我……我想见见那孩子。不知是否可以?”不管如何,赵冶决定先去见见张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