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迟扶着钟泽方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的那一刻,便见一个眼生的兄弟正在往马车上竖着一杆旗子,正是镖局专有的旗帜。
“怎么把这东西竖起来了?”郭迟扬声问道。
那汉子笑出一口白牙,好脾气地回答:“这是小当家的吩咐的,说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得把您二位安稳送回去。”
郭迟定定地看了一会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缩回了车里。
“半夏吩咐的?”钟泽方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见郭迟回来了,便开口问道。
“对。半夏……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这几日我看得出来,她对这事仍然耿耿于怀,我担心她过了这一阵还是放不下……”
“这小丫头……”钟泽方摇了摇头,又歪倒枕着郭迟的双腿躺好,闭起了眼:“既然你劝她也不管用,那等下次见了,我和她打个几场,总会没事了。别担心。”
“希望她一切顺利。”
“放心,不会有事的。”钟泽方睁开眼,伸手捏了捏郭迟的下巴:“那个赵冶护她像护着个眼珠子似的,一会儿见不着都不行,他怎么可能让半夏出事。”
马车悠悠前行,刚出城走了半个时辰,郭迟便听到有人敲着马车。
“姑娘,有人跟上来了,一切有我们,您二位千万别出来。”那人并不知道郭迟与钟泽方的身份,只当他们是客人。
郭迟低头看了眼被吵醒的钟泽方,低声询问:“要不我出去看看?”
“别。”钟泽方倒是心宽,他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了郭迟的纤腰:“有旗子在呢,他们跟一会就不跟了。”
果然,跟着他们准备下手的一行人也算是懂行,几刻钟后便退得一干二净。
耳朵里再听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钟泽方轻轻一笑,闭着眼悠然说道:“走了。你瞧,我说什么了?”
第47章
赵冶伏在案上,将近几日得到的所有情报一一理顺,认真思考着。这些情报只能说明台州的太守大人吴玮与私兵、私盐有关系,可是关于与这位吴大人有关的京官是谁,他却无半分头绪,想来他们自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联络方式。
不过……京中与台州太守吴玮有关的人,他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个。皇城之中、“死婴换皇子”的受害人——静嫔。赵冶直觉这两件事之间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究竟是什么呢?常理来看,静嫔既然是吴玮的女儿,而吴玮又经营了这般规模的“事业”,应该是不会放任自己的女儿遭人威胁、失去了拥抱荣华富贵最有力的儿子才对,可是事实却又是如此。
静嫔是吴玮的女儿,但是却实实在在地被珍妃威胁、与亲子生离,不仅如此,她还因此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被圈禁在自己的殿中整整十四年。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赵冶想知道静嫔背后的“刀”究竟是什么。
除此之外,珍妃似乎与吴玮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珍妃年少时与王钺有一段情,情断之后,王钺又辗转来到了吴玮的手下做教头……
赵冶不愿胡乱猜测,这么多年他查案子不是靠着臆测来的,此刻同样,事关重大,他不能妄自下什么决断。于是此刻便也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一一罗列。
“现在有两件事需要查清,一是吴玮手下另外一部分的私兵,他们在哪里?有多少人?与他们有关的私盐又是在哪里生产?背后支持之人是仅限于台州一州之内,还是临近其他州府也曾参与?
另外,便是与吴玮勾结的京中官员究竟是谁。这件事兹事体大,再加动机不明、证据难寻,怕是会有千万困难。”
“属下明白。”赵旬、赵月将赵冶所说一一记了:“主子,吴玮已被惊动,除去不定时派人刺探我们,他更是将台州守得铁桶一般,能出却难进,兄弟们使劲浑身解数,试了几天,只一人侥幸混进去,若是想要查清楚吴玮……怕是需要些时日。”
“这也是我担心的……”赵冶垂头思考:“据星历传来的消息,已经俘获的那部分私兵虽然禁不住审问,但是他们知之甚少,更是从未见过其他人,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至于王钺……更是个硬骨头,撬不开他的口。”
几人站在屋中,赵旬等人更是愁云笼罩。此刻无法深入敌人心腹之地,只能在外部转悠,根本无法得到什么用得上的消息,私兵一事尚且好说,台州吴玮手下的人数定然不止一百,这些人的吃喝拉撒都是大工程,蛛丝马迹查下来,找到他们的龟缩之地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吴玮与京官勾结的证据是否能等到他们找到的那一天就需要打个问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