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肋骨似乎断了,身上的肌肉也胀痛不已,而母亲临走时意味不明的话更是不断盘旋在初墨禅的耳边。

【“我初家劫难,皆因你而起,凤非凤,凰非凰,真凤假凰,都是天家笑话罢了。”】

往日万般筹谋,也在这皇权之下顷刻崩塌。

想苟活下去么?

濒死之际,初墨禅自然是想活下去的。

“还望殿下垂怜。”面无血色的青年缓缓起身,跪在了云岫面前,从云岫的角度她只瞧见了他长而卷曲的睫毛,苍白的唇。

“那便跟本宫走罢。”阿岫站了起来,淡定地说道,同时眼神示意小白扶着他。

小白自然认得初墨禅,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感慨。前几日还高高在上甚至传言得了陛下盛宠的初家郎君,谁能想到陛下一息之间直接下手覆灭了初家。

率土之滨,莫非王权。

高高在上的陛下,想倾覆一个家族,并非难事。

惩戒所的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谄媚地送走了阿岫。毕竟只是上头丢来的奴隶,连登记在册都不用做,也不怕他们逃走,这皇宫就是这些奴隶永远的牢笼,甚至说许多奴隶一旦被分配到一个地方,就相当于永远囚禁在了那处。

何况……宫人瞧着那象征君后身份的玉佩,这二殿下,说不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只是走时那宫人还感慨这初墨禅真是命好,别的奴隶被欺负时还不见被这宫中的皇女瞧见呢。

另一个宫人倒是顺势说了句:“这二殿下久住医女所,能遇见也不甚奇怪,这男子生的貌美,就算是孱弱如二殿下怕不是也想一亲芳泽。”

这混不吝的话阿岫和小白倒是没能听见,因为走得慢落在后头的初墨禅倒是听见了,少年人被散发遮住的双瞳幽深如墨,他一言不发,只在走前深深地看了那两个宫人一眼。宫人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被阿岫带出来的初墨禅,也是久违地感受了一下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