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是深,灯火下的雨越是亮堂,几乎要刺伤眼睛似的,她看到月蘅匆匆忙忙跑入雨内,走得太急,连伞都忘了撑。
会得风寒吧?
江雪深有些替她冷,不禁缩了缩脖子。
然后她便看到敞开的屋檐下,正站着一个人。穿得比夜还深,几乎快融入这片寂寞的黑夜,偏偏屋檐下的灯笼将他的脸照得有些苍白。
他抱手,远远地看着她的方向,不知从怀中掏出了什么。
下一秒,江雪深腰间闪了闪,她愣了一下,很快拿起通信傀儡放到耳畔。
通信傀儡里的雨声几乎快要和她耳边的大雨重合。
雨声中,是熟悉的,低沉又凉薄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没有欣喜,也不是不耐烦,只是很普通的询问。
胃中尚未消化的点心腻得她有些难受。
眨了眨眼,她生硬地回道:“路过。”
又是哪个路过会好巧不巧,要死不死地经过赤海大魔头的寝殿?
说完江雪深就有些后悔,也不知道慕朝是不是笑开了嘲讽。
那头却沉默了很久,沉默到江雪深没有注意到本人来到了面前。
熟悉的青竹味拂来。
他撑着二十四骨的竹伞,站定在她身前,目光落在了食盒上。
江雪深忽然觉得有些难堪,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快论剑大会了,我是来向您讨教的。”
雷鸣炸在耳边,似乎在嘲讽她的解释。
不知过了多久,慕朝终于将视线落在她肩头打湿的衣料上,开口道:“先进屋。”
江雪深忙拒绝:“不了不了,仔细想想下雨天也不方便,我还是先回……”
“江雪深。”他打断她。
江雪深愣了一下,却见他冰冷的神情似乎有了微不可见的茫然。
他说:“我是真的讨厌雷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