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上的火一沾到鞋底, 就恹恹地熄了苗头,但踩过小径,出了南门,便是一片赤红无尽的火海。

将柳舒安置在雪松之下, 江雪深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向火海。

总之……在幻境中应该……应该是死不了的吧?

火势越来越大,但周遭的声音忽然离得很远。

想象中的炙烫与疼痛并没有到来,火光之中,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像是有人将日晷上的光影按住,让它无法前进。

她甚至能看到天光与纷飞的大雪不停交融,化在霭色之中。

呼吸在这一刻也像窒息一般,安静得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难道真的可以依靠火势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就赶紧离开吧,真相什么的,即便没有这场幻境,她也可以想办法去探寻。

她自我安慰了一下后,细雪忽然停滞在空中,下一瞬时间却忽然启动,原本停滞的一切猛然加速。

无论是天光,是四季,还是自己的心跳。

天色风云际变,这片火场很快化为废墟。

有人说,人一旦开始回忆起往事,意味着这一生的行程即将到此为止。

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与其说是走马灯,更像是幻境中的一场梦境。

她在时间的流速中,看到了自己匆忙又短暂的一生。

她浑浑噩噩的脑子像是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楚,这具身体的记忆如海啸般回来了。

诚如她对慕朝说的,这具身体名“雪”,没有姓,只因她爬出死地的那天落了一场大雪,只因她被柳家捡走的那天冰雪封山,故而得名。

连名字都这般冰冷,更何况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