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我待你不薄吧。”
轻飘飘的声音传到了他耳朵里,黄二低下头,说:“您待我,像待亲儿子一样。”
那寸头男子满意地笑了笑,随即把那帕子扔在他手上,又从地上捡了那瓷杯的碎片,看了又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那以后,就别拿这种东西糊弄我了。”
黄二顿了一下,说:“是,我再给您找更好的。”
“一流的,我要一流的东西,”他睨了眼黄二,说:“对了,上回让你去求的画,为什么到了现在都没有动静?”
黄二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对那个酸腐画家感兴趣,只恨恨地说:“那何大画家惯是会摆谱的,上次您吩咐后我就带着东西去他家拜访了,结果硬是连门都没有进去。”
寸头男人笑了笑,道:“哦?那我倒是要亲自会会这位何大画家了。”
他又交待了几件事要他去干,临走了的时候,他指了指墙上的那幅字,说:“哦,对了,你找人把这幅伊秉绶的字送去总司令府吧。”
黄二应下了,出门后,他一拳打在了门口那棵广玉兰上。
星点的血顺着他的手背流了下来,他甩甩手,点了根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又慢慢悠悠吐出,一根烟燃尽,他吹了声口哨,神色又张扬了起来。脚边的破纸袋被他一脚踹开,他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晃荡。兴许是他的神色过于兴奋,路人们往往偷看他一眼,便如避瘟疫般避着他走。
黄二在许多店进进出出,不到一个小时,他手上便多了很多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华而不实的,售货员脸上带着笑,无比恐慌地迎他进来,又无比欢喜的迎他出去。
兜里的钱越来越少,钱从他手里花出来的那瞬间,有种吸毒般地快感涌了上来,这让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没有什么比钱更实在的东西了,他吸了口烟,眼神阴鸷,又进了百货大楼。
进了百货大楼,售货员战战兢兢给他拿了许多东西出来,他只看了一眼又别过头去点烟,售货员察言观色,以为他不满意,颤着手准备收起来。
黄二点完了烟,深吸了一口,看了她一眼,说:“这些我全要了。”
售货员瞪大了眼睛,傻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