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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灰溜溜地跑了出来。

他发现他不行。

这种不行不是生理上的不行,是他一想到自己要跟一个认识不到几分钟的人拥抱做爱,就“不行”。

青春期的自卑情结影响深远,骨子里的传统思想太刻骨铭心,他还是无法接受这种露水情缘。

所以,到了周末,他会自己一个人把出租房打扫一遍,再去健身房撸铁;或者出门去书店、去图书馆,看各式各样的工具书;要不然就去超市,什么也不买,就瞎逛,只是听一听人声;再不济哪怕只是在广场边呆坐着,看大妈跳着欢快的广场舞——总之他尽量减少让自己一个人呆在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里的机会。

然后以去菜市场买上几天分量的食材结束一天的外出,回家精心地做几道好吃的饭菜,聊当慰籍。

这些年他习惯了一个人过周末。如今回了a城,似乎收获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跟同事跨越职场成为朋友,跟麦文澈重新建立联系,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又害怕这是一种假象。

洗完澡坐在沙发上,身体有种忙碌后的困倦,明榛感受到一种充实过后的小慵懒。

最近的生活和工作都很顺遂的样子,让明榛不由得陷入唯心主义,好像麦文澈真的是自己的幸运天使,只要碰到他,自己的人生就会变得闪闪发光。

手机嗡鸣声响起,是杜培,给他转了1万块,说他收到了男朋友还的钱,先还一部分,剩下的后面陆续还上。

明榛没有收,杜培家人交通事故的赔偿还没下来,还不知道要跑多久的手续,他让杜培先留着,等后面赔偿下来了再还他也不迟,反正他最近也不缺钱花。明榛自己家也曾有亲人生病、困囿于金钱的窘迫经历,所以他能感受到杜培缺钱时的无助。

消息刚发出去,杜培回了几个大哭、转圈圈抱抱的表情,然后发了条信息:【明哥,我爱你。呜呜呜呜】

明榛被逗笑了,正想说点什么,对方撤回了那条消息,似乎有点小心地说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介意,我就是很感激很感激你!】

笑意滞在了嘴角,然后轻轻地抿直了嘴唇。

对方有点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也很感激你一直把我当普通人对待。】

杜培一直是个嘴甜的人,真真假假地说着各种“喜欢”和“爱”,明榛从来没把它往其他方向想,然而自从跟杜培前任打架被带到派出所调解后,杜培就很刻意地没再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两人自那天后也没针对杜培的性取向交换过半分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