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新坐回了地面。
即便心底清楚她可能是形势所迫,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他就是觉得心脏生疼,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来。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但他以为,至少他的鼎鼎是不一样的。
就算她不辞而别,一下消失了整整三年,他还是可以替她找到千般借口,为她开脱。
然而到了现在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她跟宋家夫妇都是一样的。
他们并不坏,他们只是想要护住宋家,他们的立场没有错,可他们到底是伤害了他。
伤害过后,他们已不再是他眼中亲切的伯父伯母,而如今的宋鼎鼎,也将要成为他眼中的陌路人。
翠竹笑吟吟地开口催促着:“宋小姐,你还是快一些比较好,别让公主等急了。”
宋鼎鼎拿着短剑缓缓走近,少年没有言语,也没有试图反抗,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她背对着翠竹,蹲在了少年身前,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嗓音:“割哪里的肉?”
翠竹抱臂环胸,看着漆黑中的宋鼎鼎,挑了挑眉梢:“随你。”
宋鼎鼎攥住了少年的手腕,他神色恹恹地垂着黑眸,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被如此对待,甚至连挣扎都显得多余。
她提起短剑,嘴里不知轻喃了一句什么,少年倏忽睁开眼眸,似乎是想要推开她,但她紧紧桎梏着他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挥下了剑。
剑刃划开血肉的声音,又轻又快,他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打颤,喉咙里发出短促而低不可闻的声响,如此含糊,令人根本听不清楚。
宋鼎鼎鼻尖沁出细细的薄汗,身子哆嗦着,捻起那块一寸厚的血肉,她的掌心、手腕、衣袖间到处沾满了鲜血:“一块肉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