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沙棠忍不住插话道:“老师为什么不管呢?”
女人扯了扯嘴角,带着些许嘲弄,“因为带头欺负他的学生家里很有权势,学校惹不起,老师也就不管了。”
“后来呢?”
女人听到这话沉默了一瞬,然后抱歉地笑了笑,“介意我抽根烟吗?”
沙棠摇头,示意她随意。
“嚓”火柴划过擦火皮,猩红地星子闪了一下,橘色的火焰就燃了起来,纤细的女士香烟凑上去,烟雾如同舞女蜿蜒缭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后来他就死了,从学校一跃而下,他说,他要让这些欺负过他的人悔恨一辈子。”
“没有用啊……”女人声音哽咽了,“没有用的,那些人现在活得可好了,他们从来不曾忏悔,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甚至会笑着说,当年那个傻子,咻的就跳下去了,他们歌舞升平,快活人生,在他们的记忆里他的死只是一个笑谈……”
女人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眼眶再次盈满了泪水,“他的死,唯一会悔恨的就是我们这些家人,因为我们的忽视,因为我们的不够在意,因为我们没有本事,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说来可笑,他的命就值二百块钱。”
沙棠默然,他提起茶壶,给女人手上不知不觉已经空了的杯子续上茶水。
感觉到手心的温度,女人恍惚着回过神来,她尴尬地将垂落地头发卡到而后,“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了。”
“我能理解,如果是我,大概早就崩溃了。”
女人碾灭手里已经抽完的烟,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他死的时候,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烫伤,有刀伤,还有烟头兹出来的痕迹,青青紫紫的,好吓人……可是他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那天他跳下来,就跟摔在地上的西瓜,碎的四分五裂,他的六指被人用刀生生割去了一半……”
嗓子微微发紧,沙棠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很多人都以为校园暴力不常见,以为那些新闻都是夸大事实,但其实真相只会比这个更加残酷。
很多人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欺负,也许是身体有残疾,也许是家里穷,也许是说话结巴,也有可能是眼镜片太厚,被欺负的人会把这份怨恨怪在自己身上,怪在将自己带来这个世界的父母身上,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欺负他们的人只是因为他们好欺负,因为他们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