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点着香,淡淡的白梅香气自古铜香炉中氤氲而出,如一缕烟尘,倏的升起,又很快弥散开来,再寻不见踪影。
香屑零落,伴着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腻了一案几。
容洵握着御笔的手指一顿,抬头望向窗外,目光淡泊辽远,道:“她用不着朕做主。”
福瑞一愣。
容洵似是早知道他会不懂,很快补充了一句,道:“朕听你方才所言,她并未吃亏。”
“想来,她也并不会希望朕插手她的事。”
容洵顿了顿,像是看足了窗外的景致,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在案上摊开的奏折上。
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竟有些看不进去。
那些字清清楚楚,可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却是云羡倨傲而倔强的面容。
他几乎能看到,她因微扬着头而显得过分瘦削的尖尖的下颌,以及她紧紧抿着的微微向下的唇角。
她今日,一定很难过罢。
再坚强的人,面对来自母亲的伤害,也总是难以招架的。
他有些出神,御笔笔头上沾染的墨汁浓浓的挂下来,在笔端汇聚成一粒大大的珠子,笔头像是终于承受不住了似的,重重的向下滑去,在奏折上留下一滴斑驳的影子。
“哎哟!”福瑞忍不住叹了一声,忙躬身向前,去擦那奏折上的墨汁。
容洵由着他去擦,眸光却凝在那墨汁上,久久未曾离开。
再开口,只觉喉间干涩灼烫,道:“不必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