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慢慢地说,“我应该是回家。”
同事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你说话语气怎么这么奇怪?”
“怎么了?”
“说不清。”同事摸摸下巴,满脸疑惑,“就是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比方说你以前从来不在开会的时候走神啊?”
他说话时我抚摸着自己的指关节内侧,那里生长着一层老茧,不像是写字形成的。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人总是会变的。”
“你……你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我已经检查完自己的手了。公司的玻璃不反光,我想摸摸脸颊感受下自己长什么样,但大庭广众下做出这个举动有点奇怪,我克制住动作扭头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知道。”
同事叹了口气,“如果你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可就你一个兄弟,也别藏着掖着觉得不好意思,谁还没点窘迫的时候呢?大家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嘛。要是你不声不响的变成别的样,我们的关系就远啦。”
“我要去趟厕所,你来不?”
卫生间有镜子,我立刻答应下来:“走。”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你的吐槽精神呢?”
我没回答。我也依稀觉得自己似乎理应是个健谈的人,但是现在半句话憋不出来,总不能硬说吧?
在我单方面的沉默中,我们穿过走廊来到拐角的男卫生间。同事解决个人问题时,我就站在镜子前面打量我自己。
意外或者说意料之中的——平面镜中倒映出一个黑发蓝眼、有明显欧美人长相特征的面孔。我平静地和镜子里面的自己对视,渐渐的,他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用口型说:这就是你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