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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冰 桃籽儿 818 字 2022-10-01

“倘若往后又有一种新的主义出现,你还会再相信么?”

“或者……你还相信会有这种主义出现么?”

那天的最后他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累了、还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也没有再逼问——白小姐一贯是这样,若是真不讲理起来便是天下第一的不讲理,可若诚心想要温柔便又是天下第一的温柔,她晓得他迷惘彷徨,于是也不会追着他的痛脚去踩,只默默把一切交给未来的时间去验证。

——而那天的那番长谈同样也给她带去了许多影响。

她们办刊物、本来就是要博采众家之言,其中牵涉的主义自然更是繁杂;而由于各类社会运动逐渐兴起,近来她们编辑部收到的稿件也越来越多,其中观点真可谓百家争鸣,谁与谁的见解都不同,且人人都有一番正经的道理。

她经常会翻看这些稿子,却没有办法分辨其中的正误,又想小小一本刊物尚且容纳了如此之多的分歧,遑论是一个有四万万人口的国家?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他的困惑和茫然,心中也变得乏力了。

她于是渐渐也不再钟爱于和编辑部的女孩子们谈论主义,只一心回去译自己的书——译书总是不会错的,哪怕只让中国的国民多了解些世界的风貌和他国的历史也有很大的益处,比起传播主义这种事、风险是要小得多。

——也许这便是十几年前他的想法吧,于他而言选择从军就是如此,因为不愿犯错贻害国家,故而索性去做一件更容易分清是非的事,或许的确有些回避混乱的意思,可却同样出自一颗对国家无比忠诚的心。

原来她与他……竟是殊途同归。

可世上既有像她跟他这样不敢再接近主义的人,便有另外一些深深笃信且愿意为之奉献一生的人。

——比如程故秋程先生。

1920年除夕之前,白清嘉曾邀请编辑部的朋友们一起外出参加聚会,李锐和程故秋也一并来了,两人还好心地给大家带了新年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