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仍然叫上无咎,轻车简从,去了太尉府。

自从五年前,太后小杨氏废长立幼,洛阳大乱。荀老太尉就一直称病,闭门谢客。

太尉府前,朱门映柳。

顾玖挑起竹帘,吩咐一名青衣管事:“去割一些新鲜的青草,扎成一束。”

等管事的就近取材,将青草扎成一束。

顾玖步行,绕到荀府东面的高墙外,爬上一株柳树,从袖袋里取出弹弓,随手在钱袋中翻出一颗珍珠,瞄准墙内的一名青衣小厮。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珍珠弹中了青衣小厮头上的葛巾,那小厮哎哟一下,捂住头发,等他移开手,掌心中已然多了一枚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珍珠。

青衣小厮东张西望,看见柳树上、顾玖探出半边身子:“赏你的。”

这年头,没有人工珍珠,品相好的珍珠比金子还贵,青衣小厮拱了拱手:“多谢清河公的厚赐,三公子在花厅,您稍等。”

不一会儿,荀太尉的小儿子荀嘉奔出来,皱着一张小圆脸:“攸之,早跟你说了,家父不见客。”

顾玖将一束鲜草塞进荀嘉的怀中:“夫人,帮我把这个带给荀世伯。他看了肯定愿意见我。”

荀嘉呸了一声:“少来占我便宜。”

他们两家算是世交,当年荀嘉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御医都说是个女孩儿,两家的长辈有过约定:如果生下来,确实是个女孩子,就许给顾玖,结个姻亲。

结果生下来是个男孩,顾玖每次遇见他,都要调戏一番,唤几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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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老太尉在官场沉浮三十余载,什么礼物都见识过。还是头一回有人送来一束青草,这东西也叫生刍,可以喂马。

老太尉把儿女都叫到中庭,围着这一束青草,站成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