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糟糕,忘记把短刀给这小子留下了。舒寒猛然间想起正事,脚步一收。

“舒寒——”

可他身形方动,远处传来突兀喊声,随后一阵急促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舒寒扭头想跑为时已晚。

“舒寒。”这是一名文职装束的中年人,大约三四十岁,文质彬彬,军容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见他跑到跟前看清后,脸上挂着的笑容更大了。

舒寒眼角抽搐,与面前这个笑容满面,亲切无比的人相比,他双眉紧皱,嘴角下拉,显得十分不耐。

“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男人两眼放光看着一言不发的舒寒,生怕再把人吓跑,强自压下心底的雀跃,语气中透出的兴奋劲儿却掩饰不住。

是啊,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舒寒面上不动声色,并未接茬。

“说明我们缘分不浅,啊哈哈哈。”得了冷脸,男人不急不恼,仿佛早就习以为常,“正好我有空,咱们下午好好叙叙旧。”说着,他上前一步,先拍了拍舒寒的肩膀,随即手向下滑去,看意思打算伸手揽人。

舒寒恰在此时突然开口:“你知道,上一个敢把手放在我刀上的人发生了什么吗?”他冷冷地提醒,话中不带任何温度。

男人听罢勃然变色,指尖堪堪下移了两寸便停住不动,舒寒在境外的作为他略有耳闻,据说那个敢挑战的人永远失去了“女朋友”,相比之下,他算好的,至少手还健在,不过记忆中手臂脱臼的痛苦又不可抑制地冒出来,笑容僵在脸上,手过了半天才僵硬地收回来,老老实实垂在身旁。

舒寒见他还算识趣,鼻子里哼了一声,侧身避过,迈步自人身边离开。

“舒寒,我那儿有茶叶,咱们坐下谈谈吧。”男人不死心地追上来,他是真心喜欢,偏偏这人油盐不进,追问两次结果胳膊遭了秧。

事后他考虑过舒寒不接受有可能因为自己有家室,不过很多人都这样,为了延续香火,选择一明一暗的过日子,因此他很快否定这种想法,认为是自己努力不够才没能打动舒寒。

是故,哪怕被拒绝了多次,在这人住院时仍旧殷勤探望,并提出能帮忙推荐很好的转业工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舒寒干脆从医院消失不见,再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没过几年,病毒爆发,妻女没能熬过去变成丧尸,他一夜之间成了孤家寡人,恰在此时,舒寒出现了,两人再度偶遇,这简直是上天的安排!

“没什么好谈的。”舒寒并未驻足,丝毫不留情面的断然拒绝,岂知男人像膏药似的甩不掉,一直跟在身后絮絮叨叨讲着以往旧事,意图把人留下。

舒寒走多快他追多快,走到台阶实在忍不了了,眼眸中神色闪过一抹狠戾,这人才干有,人品却不行,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偏偏行为从不过界只会歪缠,让自己没有下手机会,总不能因为别人多说几句就拔刀砍人吧。

不过吃点儿苦头,见点儿血倒是可以。

男人净顾说话,以为舒寒停下是被自己说动,心中暗自欢喜,压根儿没留意对方摸刀的小动作。

舒寒右手悄然摸上别在腰上的刀,偏巧,这时又有人喊自己,他微微愣住,紧跟着,眉眼间血色倏然褪去,全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烦躁情绪统统飞走,人一下灿烂了。

宋易迟在舒寒离开不到半分钟接到李教授短信,让他跑一趟中和剂实验室取材料,宋易迟赶紧出门,实验室在一层,刚好顺路送舒寒到门口,谁知没走几步,远远瞧见个人冲出来跟舒寒说话。

那人拍着舒寒肩膀一副老熟人模样,宋易迟没在意,舒寒好歹呆了那么多年,碰见个把熟人很正常,熟料男人拍完不算,手居然不老实的往下挪,舒寒竟然不反对(大雾),幸好那人有自知之明,主动放弃,舒寒瞪他一眼便走了。

宋易迟双眉一轩,直觉里面有故事,便不疾不徐跟在后面,看对方到底找舒寒干嘛,结果一路光听他絮叨,啥也没干,说什么听不清,反正像苍蝇似的嗡嗡嗡响个不停,他离这么远,看都看烦了,估么着舒寒耐心也快极限了。

所以宋易迟决定不等了,几步上前,状似不经意间强行把碍眼男人挤到身后,看都不看一眼,完全当做空气。

“我送你下楼。”宋易迟表情严肃,沉声道。

舒寒眼睛一眯,爱意满满地望着宋易迟,眼中再也容不下多余的人,倾身在人唇角落下一吻,拽上宋易迟从容地转身离开,对遭受“重大打击”的人,连施舍一个眼神都奉欠。

“sh……”男人震惊后很快反应过来,方要开口质问舒寒这个高大男人是谁,可头一个字刚发出半个音节,宋易迟看似无意的侧过头,深邃的双眸一瞟,目光轻轻扫过男人的脸,前后不过一秒钟且没有任何停留,却冷如数九寒冰将他冻在原地,后续半个音节硬生生卡在喉咙,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