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发现了,番石榴的家里缺少烟火气。
他承认她的家里装修精致又整洁,家具美观大方,每件东西都待在它该待的地方,但这样的房子更像是一间样板房——没有注入主人的生活习惯和生活痕迹的房子。
唐时生怕自己弄脏了她的家,加上刚才被番石榴呵住换鞋,他变得更加拘束了,在沙发上坐得笔直,生怕自己压皱了她的沙发布。
番石榴用余光瞟着唐时,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的哪一点吸引了他,她很想知道唐时那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可她不能问,那会显得自己很迫切;即使唐时问了她也不会马上回答,以退为进是控制男人最有效的手段。
她想起唐时开车时曾把她叫做“小石榴”,看来自己要多谢“番石榴”这个名字与“小石榴”的相近,才能对他呼来喝去。她想着唐时与小石榴之间究竟会有什么关联,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困了。
她总是日夜颠倒。黑夜里她像一只清醒的困兽,时刻与妖魔鬼怪作斗争,白天,她像懒洋洋的小猫,喜欢在阳光下打盹。
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只是在这之前,她打开了电视,把音量调到刚好能听见为止,然后心满意足地倒下去。
她在学自己的父亲,她记得小时候他就是那样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时时刻刻闭着眼睛。
但是她讨厌电视机,更讨厌父亲。
那台大肚子电视机,因为年久失修总是伴随着“嗞嗞嗞——”的背景音,不管看什么节目,都能听到“嗞——嗞——嗞——”。
有时候她会问,“妈妈,你有没有听到电视机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