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小心划伤手指事件,温起山没再多留萧梨,温之应给萧梨处理好伤口后,带人离开。
夜色很深,如被浓墨泼过一道。
萧梨坐在后座,头微微偏过,望着窗外穿梭的景色。
明城的街灯一盏一盏亮着,高楼大厦点缀灯火,外面充满绚烂,繁华如梦。
萧梨忽在车窗上,看见温之应的侧影。
他双腿交叠,懒靠在椅背上,神色看起来很淡,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平落前方。
萧梨低下头,目光投到贴了创口贴的左手食指上。
脑海浮现出温之应给她吸伤口时的画面。
他当时好像很紧张,也很在意……
萧梨收回思绪,自嘲地扯了下唇。
别自恋了。
你小时候每次受伤,他也是这样紧张和在乎的。
萧梨重新将目光投到窗外。
每次从老宅离开,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很多事情。
萧梨的爷爷跟温之应的爷爷是战友,也是挚友,喝过同一碗血水,温之应两岁时,萧梨的父母刚结婚,两个老下完一盘棋,就郑重其事地商量着,要是萧梨母亲生的是个女儿,就跟温之应定下娃娃亲。
两个老做梦都想成为亲家,可是盼啊盼,萧梨母亲的肚子八年后才有动静。
虽然最后生下来的不是个胖小子,而是他们期盼已久的乖孙女,但因为年纪相差太大,两个老都打消了当年口头上定下的约定。
“娃娃亲”便变成了长辈们调侃的一种说法,萧梨偶而会从大人那里听见,“你要是早出生几年,跟你小应哥哥就有娃娃亲的呢”。
萧梨小时候根本不懂娃娃亲什么意思,还去扯住温之应的袖子问:“哥哥,娃娃亲是什么?”
温之应顿时脸就黑了,当然不可能回答她。
等萧梨再大点,长辈们不再拿这个事当作玩笑,可萧梨却把这个事记在了心里。
说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情窦初开,对温之应产生“喜欢”这种情愫的了。
或许是从萧梨父母出事那年。
萧梨父母离开那年,萧梨才上初一,那会温之应获得明大硕士学位,刚毕业不久,还没接管温氏,正好闲下来,天天陪着萧梨。
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萧梨对温之应产生一种依赖。
这种依赖逐渐演变成无法取代的喜欢。
萧梨初中时,还比较腼腆,故意将自己对温之应的喜欢藏起来,很害怕别人知道她的小秘密,那个时候,她也知道他们年龄相差太大。
可到了高中,她逐渐收敛不住,也不想再收敛,因为每次看见有女人接近温之应,她心里都不是滋味。
尤其是温之应变得越来越忙之后。
总看不见温之应,她心里产生一种恐慌,害怕温之应变成别人的。
她无法想象有一天,温之应结婚生子,离她越来越远。
决定不再隐藏。
所以她开始耍小心机让温起山知道她喜欢温之应这件事。
她那个时候天真的想,温起山什么都能满足她,或许能按着温之应的头,让他娶她。
虽然最后好像的确如此。
温起山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将她的喜欢当回事,还跟她说温之应并不适合她,因为温之应不会疼人。
可温起山发现,她不是小孩子家胡闹,而是打心底地喜欢温之应。
萧梨十八岁那年,跟温起山说了自己的生日愿望,她说,她想嫁给温之应。
时隔两年,温起山在一次滑雪冒险中突然病倒,老人家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便急迫地想帮萧梨实现她许下的那个十八岁生日愿望,他真的逼温之应娶萧梨。
温之应当然不肯,他一直只把萧梨当作妹妹,突然让他娶一个他觉得根本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他无法接受。
爷孙俩陷入僵持。
那时候萧梨已经20岁了,终于懂点事了,害怕因为这个事让温起山病情恶化,就跟温起山说她不喜欢温之应了,让他不要再逼温之应。
可是温起山太了解她的性子了,无论她怎么表明她就是不喜欢温之应了,温起山依旧看得出来她是在说谎,继续执意让温之应娶她。
萧梨突然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她后悔让温起山知道她的心思,更后悔满十八岁那年在温起山面前说什么想嫁给温之应。
几天之后,温之应终究害怕温起山气死在病床上,妥协答应。
萧梨没有因此兴奋,而是主动找到温之应,同他说:“这样,我们,我们协议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