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女并没有什么真的善心,她的修道院要生存下去,已经利用女孩子做了太多肮脏的勾当。而老修女捡回来艾莉,也不过是为了把她当“储备粮”养大。

稍纵即逝的少女时期,艾莉过得小心谨慎,修女的头巾永远系得紧紧的,更是从来都不敢抬头直视别人。

艾莉的谨慎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纸终究包不住火,艾莉的小镇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军官找不到“白狼”却并没有放过艾莉的家人。

当一家三口被乱石掷死的消息传到首都奥灵格的时候,艾莉的手不断颤抖着,她还不到十岁的弟弟、父亲、母亲,就这样悲惨地丧生在军官的一声令下。

三人面目全非的尸首甚至被公然挂在奥灵格的城门上整整三天三夜,直到尸身开始腐烂。

那座城门恰好正对着修道院。

那三天,艾莉滴水未进,痴痴站在天台上。

那个时候,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跳下去,跳下去吧,父亲母亲弟弟都因为自己而被连累惨死,自己这个怪物为什么还活着?

艾莉眼中的泪水滑过脸颊,她的故事说到这里,便讲不下去了,她捂着嘴,呜咽着泣不成声。

楼羽笙递给他一块手巾,语气有些沉重:“怪不得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脸色比其他人都要白,原来你患有天生的白化病。”他叹了口气,“这只不过是小几率的基因突变造成的色素缺乏,没想到,却被愚昧无知的人看作不祥的象征。”

祁以南也有些动容,等艾莉情绪平稳了下来,才问道:“那你是怎么到了现代世界的呢?布里格斯又是怎么回事?”

“家人死后没过多久,我的样貌还是暴露了,最后,我在奥灵格的市郊,被当做异端绑在柱子上活活烧死……”哭过一遍的艾莉口吻平和,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楼羽笙皱着眉头小声接茬:“被烧死不是异教徒、邪恶的女巫才有的待遇吗……”刚说完,就被祁以南冷冷瞪了一眼。

碰了一鼻子灰的楼羽笙摸了摸鼻子,啧,果然是个记仇的巫师。

艾莉没注意到两人的小互动,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我在修道院的时候,曾经收留过一个重病的流浪者,那个流浪者发着高烧,整日里都在神神叨叨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过了几天,他病好了却不见了……后来,我在刑场上又隐约看到了他,他原来长的十分高大好看,我仍然记得那时候,他穿着一身神秘的斗篷,看着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QIIS……当我死后再一睁眼,我便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楼羽笙睁大了双眼:“厉害了……”

古穿今,如果说是在科技极度发达的世界也就罢了,但是中世纪的占卜师,竟然能做到这种事情,楼羽笙不禁对布里格斯有些刮目相看。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布里格斯现在到底在哪里?”

艾莉突然沉默了片刻,然后从脖子上解下来一串项链,项链的末端,串着一块看不出材质的巫毒小人形状挂坠。

她眼神有些复杂地摸了摸这块挂坠:“他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去世了,留下的,不过只有强大的意念和言灵能力。陪伴着我的,也只有这一串布里格斯栖身的项链而已。”

楼羽笙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任图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布里格斯,他只是被项链的灵魂附身的人而已?原来如此……怪不得娜缇莉丝的顺序会被跳过,一定是因为任图本身的意识干扰了布里格斯,他不想在游戏里杀死自己的嫂子李思瑜!”

艾莉笑了笑:“没错,而且布里格斯非常的小孩子脾气,他收集到了网上游戏里的数据,知道我崇拜伊万先生,于是便老是让我和伊万先生结成‘秘密情侣’,像是执着地要满足我的所有心愿一样。”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楼羽笙挑了挑眉:“小孩子气?你用这么单纯的词来形容把所有玩家困在游戏里想要一个一个杀死的幕后黑手?”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艾莉顿了顿,“其实他并不是想要杀死你们,而是希望你们的意识永远留在这个奥灵格城里,哪怕成为鬼怪,无法转世,也要一生一世永远陪着我,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不要离开我留我一个人孤单。”

屋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艾莉一下子脸红了其来,连忙摆手:“这是他的原话,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布里格斯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坚决也很严厉,我之前一直不敢反对他,但是刚才听了主教大人的分析之后……我已经明白了,不能再让他一错再错下去!”艾莉攥紧手指绞着袖子,“我会让他把大家放回现代世界的,到时候,大家怎样怪罪惩罚我都可以……我不能这么自私地把大家困在这里,正因为是朋友,才更不能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