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古话早已告诫,‘永远不要惹远古魔物发怒’。因为他们就算看起来性格温柔,但经历过魔王时代并存活下来的,杀戮的本性都早已根植在血脉的深处……更何况,奥克特王本来就是个以阴郁古怪的性格而闻名的深渊魔物。
虽然他脸上原本的触手早已不见了踪影,但光是看着他那张英俊和阴暗并存的脸,都会让人联想到潮湿的泥沼和窒息缺氧的绝望,这一系列的画面感能够轻易勾起所有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伊万显然也受到了王级远古魔物的精神影响,但是他还是咬着牙掐着对方的脖子,手上动真格的同时,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胸腔所有的力气:“你,怎么敢。”
奥克特不敢置信地看着伊万,在这个混血儿的脸上,他突然想起了楼羽笙在即将被自己的触手袭击时最后那一瞬间的表情。此时的奥克特才有些明白,楼羽笙那时候冷然的表情根本不是对自己的蔑视,正相反,那是他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抗拒。
他挣脱开伊万的桎梏,捂着脖子,却渐渐想明白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我懂了,现在我终于懂了……事实上,我侵占他眼球时所探出的触手,便是魔王在我身上留下的奴隶烙印,虽然听上去很荒谬,但那些触手并非是我本身就带有的——而是灌进我的心口的魔王血液形成奴隶烙印之后,伴随我想和深渊更加亲近的意愿慢慢从我身体里后续长出来的。正如你们能猜想到的那样,魔王,自然也就是我的主人,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那天奴隶烙印的消退和他有什么直接联系。”
铎德听了他的叙述,也困惑了起来:“其实,我之前也突然感觉到了奴隶烙印的消失。但是这和魔王之心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很大。收回奴隶烙印,意味着所有曾经盘踞在我们心口的那些魔王血液必须回到他的体内,不管以怎样的方式。但是直到刚才……我突然明白了,当我的触手侵入他的意识的时候,受到影响的不只是我一个人。事实上,魔王之心在感受到同源血液的流动之后,就不可能再继续沉睡下去了。当时,他最后看我的那一眼,不是威胁,而是抗拒。抗拒回想起所有和魔王有关的一切。”
伊万静静听他说完所有的推论,眼睛里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的默不作声让最不在状况里的铎德也感到了气氛的僵硬。
就在铎德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伊万突然转了转自己食指上的那枚戒指,但是戒指上原本闪耀着魅蓝色光环的猫眼石却渐渐暗淡了下去,在“咔”地一声脆响之后,原本流淌着碎芒的宝石竟然变成了一块黑漆漆的死石。
伊万将戒指一点点褪下来:“太晚了,就算那个人曾经是独立于魔王之心的意识,就算明知自己身世但抗拒觉醒……但那又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