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骇然的一幕，前台小姐姐就像是毫无感觉一样。随着她无意识抬手的动作，空洞中的几截白骨从漆黑的腐肉之中戳出来，像是两把骨刀，在搅着她胸腔里面的内脏。

楼羽笙强迫着自己理智地计算那不断往外渗黑血的创口面积，用一串串算法、联想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硕大的、穿胸而过的空洞让他陷入了思考。

他知道有些人是有深海恐惧症这种疾病的。甚至是那些常年出海的人，他们有些明明是已经在大洋里服役多年的水手，但是对于深邃的海洋仍然有一种未知的恐惧。而在这其中，与大多数人所想象的不太一样的是，这份恐惧的来源往往出自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

比如，他们认为在窥视海洋的那一瞬间，双眼必须严丝合缝地贴在潜望镜上，视野中渐渐地屏蔽掉身旁的四周光线直到全部入目之处全是潜望镜里未知的黑暗……以及藏匿在黑暗中的所有未知。

向无尽的黑暗窥探未知的那一刻是最为恐怖的。

而现在小姐姐胸口的黑洞就宛如窥探神秘黑暗海底的……潜望镜。

“现在呢？现在好一点了吗？”前台小姐姐回过头来，整张脸上全是黑色的血和碎肉残渣，只有眼睛留下两块黑白分明的颜色。

楼羽笙盯着她的脸，昧着良心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厕所，毕竟妆都快要没了，光用纸巾按不够的，还是补一下比较好。”

“哎呀，看来不得不去补妆了！”前台小姐姐顶着血肉模糊的一张脸，依稀能够分辨出“懊恼”的神情，“还好我今天也带了补妆的东西。”

楼羽笙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只见她话音刚落就从胸口的伤口里抽出一根森然的白骨。

“这是今年新款的补妆专用遮瑕棒呢。我还没有用过，看来今天就能拆封了。”说着她使劲掰着那根白骨，像是想要把它掰成两半一样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