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一直只能看到我一个人,想要把你锁在我身边,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你的人生里……”他勾着嘴唇叙述着可怕的欲.念,却同时温顺地将脸贴到祁小少爷的手心里,看到自己脸侧沾到的血液染到了祁以南手上,眸色一深,忍不住补充更糟糕的内容,“不过最想的,还是像这样按照我的心意将你弄脏,在你身上,写满我的名字。”
小九五,不,其实早在揭开楼邢枫阴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是第九十五号楼羽笙备选者了,其余弟子其实都是楼邢枫挑选出来根骨不错的“容器”和用来驯化小九五这个流波山生魂的“养料”,现在排除了楼邢枫继续“换壳”的可能性,所有弟子里能够担得起流波山未来的,自然只有小九五一人,他就是真正的“楼羽笙”这个名字的拥有者。
“这到底吃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下子开窍开的这么快……”祁小少爷此时只觉得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原本以为自己要想办法慢慢撩动的人突然就反客为主。
这惊喜阵仗可真不小,小九五平日里略显寡淡的脸上染上了一片绯色的春意,即使是祁小少爷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美人计对他实在太管用了,简直就是一击致命。
——因此他也没有看到楼羽笙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那道痛苦挣扎。
就在他一晃神的时候,祁以南忽然感觉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沉,很快地,连小九五开口说的话也越来越不清晰,听在耳朵里竟像是漂浮在云端的回响。
他从未听过小九五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明明带着难过,却又强打起精神让语气严肃刻板。
“阿南,你知道吗?被人蓄意养出来的反骨并不简单,如果不想办法解除的话,就会慢慢变成真正的反骨。如果现在放任不管,在你未来成年之后一年内,真正的反骨就会在你身上显露出来,等待你的还是寄壳人的结局。我虽然想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但更希望的是没有人把肮脏可怖的目光放在你身上……比起那些贪念,我最希望的,还是你能远离这一切,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祁以南脑海中的眩晕感越发强烈,他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什么叫做‘让我活下去’,你究竟什么意思?那你自己呢?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要生气,更不要埋怨自己。后天造出的反骨花了这老东西多年的功力,其实在发现的第一天我就预想到了,想要轻松解决似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很早就决定,所有痛苦的负担,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就够了……别用这样的表情看我,好不好?反正我已经吞噬掉了那些脏东西,再多做一些事也没什么……阿南就当自己是做了个悠长的噩梦吧,合上眼,然后等梦醒之后什么都不会发生……”楼羽笙勾起嘴唇一笑,倾身在祁小少爷的嘴唇上重重咬了一口,最后的告白含糊不清地消失在唇间。
他的手指在祁以南脑后那块反骨上轻抚着,混着红光的金色结印亮起。
伴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像是依依不舍的告别。
那是他最舍不得的祁小少爷啊,他却只能亲手将他推开,流波山被吞噬的意念马上就要反噬了,到时候整座山都可能保不住,他也有可能被挫骨扬灰……但愿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
倏地一阵剧痛自脑后袭来,祁以南万般不愿,却只能不甘心地合上了眼睛,却没有跌入预想中的深沉黑暗中。
大段混乱漫长的记忆涌入脑海里,这些记忆让他一时之间不知今夕何夕,而在进入流波山这个梦境之后只偶尔出现过的那道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没想到,再来一次,哪怕是一个虚假如梦的幻境,你也做出了如出一辙的选择……还是和他纠缠在了一起。”
祁以南这才想起来他原本是和自己的仿真人管家考察一处有问题的写字楼,但是却遇到了被困在镜子里的楼天师,在楼天师摆脱了镜子的桎梏之后,他却跌入了楼天师的最深处的梦境里。
或者可以说,他跌入的是楼天师的……回忆里。
祁以南捂着自己剧痛的额头,只觉得自己一个人快要被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厌恶着死对头楼天师——也就是他一直以来都看不惯的那个嚣张的男人,这个人搅黄了自己看上的地产,还处处与自己作对,简直看到他的那副花里花哨的脸就讨厌;可另一部分却清楚地经历过了在流波山的梦境,和小九五一起度过的一切如同走马灯在他眼前回放,他的冷淡别扭,他的果断勇敢,他的真实身世,他被师父所利用的凄惨过去,都无法从脑海里再次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