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樱桃觉得自己对卓大郎只是一种迁怒,并不打算发作。可是现在听了对方的话,却是越看对方越觉得戳火。

她决定干脆不再给卓大郎留面子了,一抬眸:“‘那贼人’是谁?人家有名字的,你不敢说么?”

卓大郎:“……”

这外殿也有不少来自于内行厂的眼线,他怎么能在这儿轻易说出陈遇安的名字呢?

然他不敢说,沈樱桃却敢说:“我来帮你说,不就是陈公公嘛!我除了和他还能和什么人‘狼狈为奸’?再者,我的的确确和他狼狈为奸了又怎么样?卓姑娘没告诉过你么,我早就心悦上他了!”

“可你——”卓大郎震惊失语,他怎么也想不到沈樱桃居然敢在皇宫之中说出这般有损女子声誉形象的话来,更不敢相信沈樱桃真对陈遇安有情。

沈樱桃笑了:“你一定很不解我为什么要在地宫里将地图让给旁人吧?其实那是因为我太喜欢陈公公了,我私心里想让他普通寻常一些,怕他变得更有钱以后看不上我,所以我才不愿让他拿到地图寻得宝藏。”

“这个解释,卓大哥还满意吗?”沈樱桃恶趣味地说完话后,笑眯眯地看着卓大郎。

其实她说的当然不是心里话,她就是想恶心一下卓大哥而已。

——虽然陈遇安最近的行为让沈樱桃有点儿难过,但陈遇安永远是那个在地宫中不顾一切救她、即便口吐鲜血也强撑着背她逃离深山的人。既然他没有在危难中丢下她,她便也绝不会放弃他,绝不会任由他走原文中的老路。

潜意识中,她已经把自己和陈遇安当成了一艘船上的人。

而卓大哥方才嫌恶厌恨的眼神和一口一个“那贼人”让沈樱桃感到非常不爽。既然不爽了,就非得恶心恶心对方,让对方也不爽才行!

见卓大郎脸色难看,沈樱桃的不爽也就烟消云散了。她又笑着压低声线,道:“婚约一事几经波折,早已不能作数了,如若没有陈府收留,沈梒兴许早已孤零零地化为黄土白骨。卓大哥既一心想为皇上效忠,还是暂时放下儿女情长,不要想着鱼和熊掌兼得的好。”

话音落,卓大郎愣在原地。

沈樱桃向对方稍稍施礼过后,转身打算离去。

然而这一转身,却看到不远处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两人抬的凳杌上,神态举止尽显慵懒泰然。那凳杌和明红色衣袍的最上方是一张白到不见血色的绝美容颜,绝美的容颜此时又挂着如同雨后初晴般的愉悦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