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京兆府尹带人及时赶到青衫阁,将秦慕一剑封喉的黑衣刺客尸体抬了回去。

次日上午,傅凉就从京兆府尹那里得到验尸报告,尸身上未留下任何足以表明身份的东西,所以幕后之人没有被泄露半点线索。

但傅凉不放心,亲自来到京兆府尹停尸房查看究竟,以他在汴梁众所周知的不靠谱人品,就算朝官真敷衍他,也并非难事。

尽管外边青天白日,风朗气晴,但停尸房内依旧阴风阵阵,衙役们将苍术和皂角放在火盆里点燃,用以遮尸臭。

盖有白布的僵硬尸体工整地搁置成一排,京兆府尹亲自陪同在傅凉身边,领他走到最边上的那具尸体旁。

手持烛台的衙役上前轻轻掀开白布,站在一旁的仵作看着尸体解释道:“殿下,死者是被一剑封喉,除此以外并无明显外伤,右手虎口有厚茧,而左手几乎无茧,应是惯用刀的江湖中人……恕小人无能,无法再看出其他端倪。”

仵作抱拳请罪时,另一名衙役捧着托盘上前,托盘上盛放着死者沾满血污的夜行衣和刀,京兆府尹用手帕轻轻掩鼻,瓮声瓮气地继续道:“本官查看过这衣裳,面料极其常见,而且就连那把刀也普通至极,刺客身上也无其他可以表明其身份的物件。”

傅凉和秦慕口中皆含有一小片生姜,鼻下抹有少许麻油,他盯着尸体轻轻蹙眉,生硬地命令道:“解剖。”

“啊?”京兆府尹被他吓了一跳,双眸瞪得溜圆,“现在?在这儿?”

傅凉的语气不容拒绝:“嗯。”

京兆府尹立即递了个眼神给仵作,仵作弓着背忙道:“殿下,此尸体并无异状,小人认为无需解剖。”

傅凉目光如锥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本、王、让、你、解、剖。”

仵作后背即刻被一片白毛汗浸湿,眼神无助地偷偷看向京兆府尹。

秦慕一直在默默观察傅凉,傅凉的行为又在偏离他原本的预定模式,他觉得这人的好玩之处太多,得慢慢发掘。

这会儿,他冷哼一声帮腔道:“原来宁王殿下的命在许大人眼里如此轻贱?解剖尸体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查明凶手身份,你这般推脱难不成幕后之人与你有瓜葛?”

“秦护卫可不要胡乱冤枉好人呀,卑职哪里敢忤逆宁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