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死死拉住女儿,嗓子都喊嘶哑了:“胡爷,小人求求你了,放过我家丫头吧,小人一定会还清田租的!”说着便狠狠朝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磕的额头直淌血。
胡通闻言脸上横肉一抖,凶神恶煞道:“废话少说,老子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的女儿也不知卖得起价不,指不定回不了本!”
“爹!”张老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路上来往的人纷纷快步避开不敢停留片刻,没人敢跟地头蛇胡通作对的,得罪了以后根本没有活路可走。
她的下场会是怎样,被卖去做丫头倒还好;若是进了青楼,这一辈子只怕生不如死!
想到此她吓得脸色苍白,软在了地上。
胡通用手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走走走,吵得老子头疼!”几个手下连忙连拖带拉,张老连忙上前死死抱住胡通的腿,不肯放开。
怎么一通闹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没人敢看热闹,胡通是官老爷的侄儿,若是得罪了,随随便便就够喝一壶的,躲还来不及,谁敢多管闲事?
周围的静谥衬得张老女儿的哭声震耳欲聋,胡通狠狠踹开了张老,上前便甩了几个耳刮子让她闭嘴。
正骂骂咧咧的一抬头就瞧见远处翠绿的树林中缓缓走来一人,青衫清简到极点却反而显得很雅致,看不清模样但能从周身的气度瞧出是谁。
胡通心下一喜,找这人可找许久,如今可正是应了那‘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老话。他连忙上前,一脸谄媚:“叶公子,可真巧,我正四处寻你呢,却不想在此遇上。”
张老女儿抬头正看见人走来,五官清雅,眼里黑白分明,干净出尘,风一拂,额前垂下的碎发轻轻拂起,一块碍眼的红斑显在眼前,可惜了这张脸,若是没有红斑不知会是怎样的祸害人。
来人声线干净不带一丝杂质,嘴角含着温和地笑,礼数周到: “不知胡爷找在下所为何事?”
胡通显然很是受用,叔叔再三叮嘱一定要好生礼遇的贵人对自己这般客气,如何不让自己得脸,他只恨现下看见的人太少没让他大大显脸。
胡通笑得脸上的肉挤做一堆:“叔叔府中摆宴,特特命我送上请帖。”
胡通从怀中拿出烫金请帖,双手递上去,“叔叔说公子若是得空可否去瞧瞧?”
皙白干净,节骨分明的手接过请帖,“劳烦胡爷了,在下若是空闲定会赴宴。”
胡通正待回话,后面的张老已经一下扑倒在叶容之跟前:“公子,求求你和胡爷说说,再宽限小人一天就好了,小人一定会还清田租,你的大恩大德小人一定还报!”
胡通瞧这情形气得火冒三丈,这老头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事,想狠狠踹开张老,可又碍于叶容之在不好如此做,正恨得牙痒,却见叶容之面色平静恍若未闻,把请帖收入衣袖中,抬步绕过张老,缓步而去。
张老见状傻了眼,他看着这人眼目清澄,气质儒雅,便觉着是好人,却忘了看人不能看表相这个道理,一想自己救不了女儿,张老悲愤欲绝:“我和你们拼了!”说着便冲上去和他们拼命,几个手下早就不耐烦了,按住张老就是一顿猛踢狠踹。
“爹,不要打我爹,求求你们了,我和你们走还不行吗!”张老女儿哭喊的声音都嘶哑了,没人理她。
那个离去的人步调平稳,一贯的闲庭漫步。
另一头翠林深处一人一马而来,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跟前。
马上的公子哥气宇轩昂,衣着不凡,见这般形容,便问道:“你们在做什么?!”语调高扬,话间带着些许富家子弟才有的气势,胡通几个手下停了下来看过去。
张老女儿一边扶着张老,一边哭道:“公子救命啊!”
胡通一看便知是那家的公子哥外出踏青,平白来多管闲事,不由嗤笑道:“孙子,等你毛长齐了再来管爷爷的事!”
他以为那小子被一激便会沉不住气却没想他反倒笑了起来,略带遗憾冲马车说道:“师父,咱们怕是要耽误些时间了。”
“无妨,处理好了再走。”马车里头是位女子,声线花落流水般颇为清透悦耳,年纪似乎极轻,想不到却是位女先生。
远处离去的人闻言平稳的步调生生一顿,转头看清马上的人,眼底微起波澜片刻归于平静,目光清冷看向马车。
胡通见这情形早已不耐烦,冲着他们叫嚷道:“什么东西?没那个胆子管就别管,在那里和女人唧唧歪歪的算什么东西!”
本来窝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胭脂闻言倒是有了些兴趣,她到人间八年有余了,倒是少见到嗓门这么大的人,直吵的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