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灰蒙蒙地一片,胭脂就起来了,拿着苏幕的钱袋慢悠悠出了后门,穿过羊肠小巷,沿着灰墙青苔一路而去。

到了顾家,也不敲门站在墙外就将手中的钱袋往里头随手一扔,只听“咣当”一声后,里头的鸡给吓得不轻,一叠声地“咯咯”直叫。

听得胭脂连忙遁走,省得顾家人看见了她,又推来挡去的费唇舌耗功夫。

待到离远了,胭脂才变跑为走,慢悠悠沿着青石小巷一路往集市去。

天色已褪去了灰蒙,微微亮敞了起来,街上三三两两的过路行人,街边贩夫皆摆摊而出准备一日的营生,早点铺子前排起了长龙,远处面摊坐满了挑夫货郎,白烟袅袅,早间书堂的孩童朗郎读书声,声声入耳,一派生机勃勃的好景象。

胭脂悠悠闲闲地在街上逛着,戏班子早间都是不开戏的,这种消遣玩意儿没人会大清早地去看,现下她自然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空旷的大街上,远处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人走来,由远及近。

灰色衣帽极大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苍白的下巴和失了血色的薄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气森森,叫人忍不住侧目。

那人行色匆匆,片刻间便与胭脂擦肩而过。

胭脂耳畔不由传来一阵妖魔鬼怪的嚎叫,凄厉可怖,叫人顿觉不寒而栗,一瞬之间便又消音而散,仿佛刚头只是胭脂的幻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