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见苏幕一脸平静并未接话,又觉其是个孝子,又是这般盛极之时家道中落,难免心灰意冷,便缓和了声音安慰道:“你年纪还少,莫名不分青红皂白,包庇亲人,需知如此纵容更是害了他。”
这可真是表相蛊惑人心,苏幕这般站着不声不响,真的是半点瞧不出往日那些暴戾行径,只觉是个温润良善的正人君子,连史昱这般见多恶徒匪类的人,都被蒙骗了去,可见苏幕此人有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胭脂默不作声看着他,眼里越显苦毒,为何表里如一于他来说就这般难?!
苏幕闻言静默良久,又慢慢转头看向她,眼里似隐星辰,带着些许期盼希冀,可一见她这般厌恶神情又微微愣住,眼里的微弱光芒慢慢黯淡下来,消失无踪。
他回过头看向史昱,“大人既不信,便将我父子二人一道带去罢。”
史昱闻言微微皱眉,苏幕已然越过径直往苏府外头而去,几个官兵看了眼
苏老爷闻言一脸不敢置信,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官兵架着出了府,关进了囚车里。
苏夫人一下天塌了一般,面色灰青,整个人软成一滩泥,她心中有数,苏府这几年是怎样地挥霍无度,便是金矿银矿在手,也经不得这般花销,这堆山积海之财,若说苏幕是循规蹈矩,不走偏门法子,一五一十慢慢赚来的,她便是打死也不信的!
庭中姬妾仆从哀哭不已,苏幕这根顶梁柱进了大牢,那还有什么救,苏府这一遭是彻彻底底地倒了,往后扬州再没有苏家立足之地。
日头渐落,苏府的家财被一箱箱抬出,外头挤满瞧热闹的平头百姓,这抄家可这不是平常能瞧见的,纷纷高谈阔论,议论纷纷,似过节一般极为人声鼎沸,里头哀哭一片,相互照应,颇有几分别样凄楚滋味。
胭脂看着外头默站许久,似是石化一般,孙婆子坐在地上唉声叹气,郁结于心,直不住念道:“完了,全完了……公子爷这回儿必是凶多吉少……”
胭脂轻笑出声,泪眼婆娑,忽轻轻道:“要是完了也好,咱们一道去了倒还也清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