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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往高长恭笔下瞥了一眼,就见他是在画一副水墨画,层层莲叶之间,是一朵朵盛开的莲花,虽然没有颜色,却不失莲花清洁高雅之意境。

多看几眼,宋玉便觉这画好似在哪见过,越看越眼熟。

对了,是与芳菲折扇上的那幅莲花图相似。

莲花大体都长一个样,但是画起来便会各有各的风韵,高长恭所画的莲花与芳菲的极为相似,绝不会是巧合,只有可能是仿照。

两者相比,竟分不出次第。

看见他作此莲花图,宋玉忽然道:“殿下之所以要将王妃留下,是因为她是后世人,知晓前人事?”

他来到这已有好一段时间,也曾观察过这里人们的风俗习性,芳菲与他们是大不相同,可她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而且,初次见面时,她和许愿都身着奇装异服,那着装,不管是宋玉那个时代还是现在,与之都相差甚远,说是一千多年后的着装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宋玉是较为信任芳菲所言的。

高长恭的视线仍落在画卷上,片刻不移,偶尔抬笔往砚台里沾沾墨水。

“我大齐立国才不过十余载,便已历经四代帝王,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高长恭并未否认他所言,最后在画卷上落下一笔,一副极具古韵的莲花图便已完成,“我自己的命运倒无所谓,只是不想让先人浴血打下来的江山,毁在我们这些后世子孙手里。”

所谓的先人,其中便有他的父亲,本来已经做好了一切正准备登基称帝,怎料却突然被人毒死,已经到手的江山只能落在胞弟手中。

若非如此,高长恭的嫡兄现在就该坐在太子的位置上。

不管皇位有没有传到他们这一脉,但大齐江山始终都是高家的,作为高家后世子孙,就有责任捍卫江山社稷,不负先祖。

宋玉垂眸沉思片刻,嗓音低沉:“殿下认为,当今君王非贤明之主?”

“他若贤明,当初便不会对六叔的子孙赶尽杀绝,更不会在称帝后觊觎兄嫂美貌,强行将其占为己有。”高长恭一手执着笔,细细清洗笔尖的墨汁,动作极为轻缓。洗完之后,又将笔放回笔架上,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我长兄与他同龄,自幼便与他交好,虽是叔侄,却胜似手足。但他听信谗言,不顾往日情谊,派人对长兄下毒使其身亡,虽然长兄也有过错,但圣人这样做,始终是会令我等心寒。”

毕竟死的是自家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