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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管家噤若寒蝉地默了半晌,而后才道,“奴才不知。”

他话音刚落,那贵人手中的茶杯便砸在了他膝盖前,惊得那老管家整个身子都抖了一抖。

这套茶杯乃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水透的紫晶茶壶,里头半点絮状与横纹都不见,这还是皇帝去年赏的,如今却说砸就砸。

“皇兄怎么这样大的火气?”景旼坐在木质轮椅上,身后是垂首不言,只静静推着轮椅的韩修平。

那榻上的贵人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景旼的脸上,原本黑沉的脸色顿时恢复如常:“你身子向来不好,今夜却夜半不归,朕只是担心你,怎么说是火气重了?”

景旼很没温度地笑了笑:“是臣弟说错话了。”

“听说阿旼这几月来都不在上京,去哪了?”景泠面上带着微笑。

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会当真以为这是兄长在与其弟闲谈,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只要景旼答得不对,稍有不慎,这位阴晴不定的皇帝便会随时翻脸。

景旼面色不变,不紧不慢地答道:“臣弟听闻蜀地有一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便妄想着这条残腿还能医好,但那神医不轻易出山,臣弟便只好亲自去寻他。这一来二去便耗费了不少日子,为这一己之私耽误了辅佐皇兄的事,臣弟实在该死。”

听他这么说,景泠却只是笑。

“阿旼为何不早告知于朕?一纸诏书送过去,即便他不愿也得愿,绑他过来又不是什么难事。”

“皇兄说的臣弟不是没想过,只是怕强人所难,神医也不愿神了,”景旼颇有些失落地说道,“只是他说臣弟这腿沉疴难断,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景泠像是无意,又像是有意,他似笑非笑地说:“不怕,阿旼从小便那样聪慧,只要想走,还怕站不起来吗?”

景旼像是听不懂他话中的隐喻,只干巴巴地答道:“皇兄说笑了。”

他和这位大他十多岁的皇兄向来没有什么好说的,即便是装也很难装出其乐融融的模样,故而这句说完,换来的便是长久的沉默。

两人就对着那地上残破的紫晶茶杯,沉默地喝完了一盏茶,然后景泠便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