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页

他唤作“年知夏”,而今日的新嫁娘原本应该是“年知秋”。

“年知秋”乃是女子,“年知夏”却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

五日前,一位姓楚的媒婆带着足足十八驾马车的聘礼,为镇国侯的嫡长子——傅南晰求娶年家幼女年知秋。

那傅南晰是个病秧子,时日无多,此事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年氏夫妇料想傅南晰求娶自家女儿的目的定是冲喜,女儿一嫁过去便得守活寡,指不定哪天得当真寡妇,如若是穷人家的寡妇,没了相公还能回娘家,但镇国侯府的寡妇或许得一生守节。

年家区区平头百姓,镇国侯府摆出这等阵仗显然不容拒绝,年氏夫妇迫不得已,只能应允了。

他们终日唉声叹气,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年知秋更是终日以泪洗面。

便在今晨,年知秋不告而别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表明自己不愿嫁予傅南晰。

年父忧心忡忡,苦思该如何向镇国侯交代,亦害怕女儿孤身在外有个三长两短。

年知夏见父亲正要去镇国侯府负荆请罪,突发奇想地道:“不如由我替阿妹出嫁罢?”

年父尚未出声,年母慌忙阻止道:“你又不是女儿家,万一被揭穿了身份,只有死路一条!”

年知夏冷静地道:“被镇国侯得知阿妹逃婚,阿妹才是死路一条。那傅南晰常年缠绵病榻,十之八九不能人道,我应当不会暴露。”

年父质问道:“倘若冲喜起了作用,他能与你圆房了,你该如何是好?”

“冲喜倘若真能起作用,这天底下的权贵为何没有一个能万寿无疆?冲喜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那傅南晰要是好转了,乃是他命不该绝。”年知夏虽然认为冲喜起不了作用,那傅南晰大概好转不了,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处死,掌心不由泌出了一层细汗。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他暗暗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