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时一出去,娘亲便递上了酒盏,并叮嘱道:“北时,快些去,勿要怠慢了贵客。”
他心不在焉地颔了颔首,行至大厅前,顿住了脚步,勒令自己清醒些。
“年知秋”乃是他的嫂嫂,决计不可能成为他的娘子。
确如娘亲所言,在场的俱是贵客。
他的父亲镇国侯战功累累,而今正镇守边关,乃是朝臣们急欲巴结的对象。
他原本是想与父亲一般从戎的,奈何兄长长年缠绵病榻,他只得留在京中。
倘使他早些从戎,便无暇代兄长迎亲、拜堂了。
思忖间,他见得兵部尚书来向他敬酒,不得不定了定神,挤出笑容来:“成大人,请。”
兵部尚书成大人与傅北时的父亲镇国侯平辈论交,于他而言,傅北时与自己的亲生子无异,他呷了一口喜酒后,打趣道:“今日起,南晰便有家室了。北时,你也老大不小了,何时请成伯伯喝喜酒?”
傅北时沉默了片刻,道:“改日罢。”
成大人语重心长地道:“成伯伯的长子小你一岁,已有一名正妻,两名妾室了,膝下统共三儿四女。北时,勿要太过挑剔,抓紧些,早日让你娘抱上大胖孙子。”
“北时受教了。”傅北时知晓这成大人是出于好意才劝他的。
成大人又道:“北时,成伯伯晓得你要求高,但夫妻么,相处得久了,总归会产生感情的,倘若实在产生不了感情,大可和离,或是另纳合意之人。”
这世间多得是怨偶,傅北时本想反驳成大人,想了想,一言未发,只是将酒盏中的喜酒一饮而尽了。
这喜酒是兄长与嫂嫂的喜酒,分明是上好的琼浆玉露,他却觉得难以下咽。
成大人面对一闷葫芦,自觉没趣,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