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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兄长的身体每况愈下,今上在兄长的辅佐下,定会是明珠。”傅北时并不清楚兄长为何突然一病不起。

“我已为今上做了我所能做的。”傅南晰苦笑道,“即使我身强体健,我亦不可能将今上辅佐成明君。”

他思及自己与今上决裂之时的情形,顿觉心口发闷。

傅北时叹了口气,方才接着道:“我已安置了翠翘的父亲与祖母,又策反了被王家收买的龟公,还找了两名曾被王安之施加过暴力的花娘,一名从王安之手中死里逃生,终身残疾的小倌儿,以及一名被王安之拔光了牙齿,惨遭虐待的婢女,其中那小倌儿手头上有证据能证明王安之将他的同伴殴打致死。明日乃是休沐,我一早便会将王安之提了来,审问清楚后,如若罪行属实,我绝不会饶过他。”

“你想将其斩首?”傅南晰见傅北时颔首,提醒道,“北时,你理当明白,你要是将王安之斩首,十之八九会惹得今上龙颜大怒。”

傅北时毫不畏惧:“我身为京都府尹,若是连王安之这等狐假虎威的恶徒都视而不见,轻轻放过,不若挂冠归隐来得好。”

傅南晰暗道:今上已屈尊警告过你了,你却明知故犯,触其逆鳞,你要是将王安之斩首,恐怕不是挂冠归隐便能了事的。

傅北时见傅南晰默不作声,道:“兄长认为我该当识时务者为俊杰么?”

傅南晰摇首道:“北时,你有理想,有抱负,你并未被官场所污染,兄长甚是欣慰。这官场多得是官官相护,最缺的便是你这样为民请命的好官,兄长希望你能不改初心。”

“多谢兄长。”傅北时将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傅南晰,“兄长吃。”

傅南晰咬下一颗冰糖葫芦:“余下的你自己吃罢。”

“嗯。”傅北时亦咬下了一颗冰糖葫芦,含在口中,不一会儿,冰糖未及完全融化,糖壳已被他咬碎了。

年知夏则是舔舐着冰糖葫芦,直到糖壳被舔掉了,方才吃暴露无遗的山楂。

与此同时,他悄悄地看着傅北时。

明日傅北时便要向王安之发难,无异于向今上,向王大人,向王贵妃发难。

如若傅北时真的因此而挂冠归隐,委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