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铮吓得怔住了,双目随即被源源不断的血液所染红了。
傅南晰直觉得自己一身的血液即将流干,不久,他这副身体便会变作一具干尸。
见得闻人铮双目发红,他以干净的左手抚摸着闻人铮的额发,口齿不清地道:“峥儿莫哭。”
“梓童。”闻人铮寻回了神志, 惊恐万状地道, “传太医!”
傅南晰近乎于残忍地欣赏着闻人铮这副模样, 与此同时, 又心如刀绞。
少年时,他从未想过自己与闻人铮会走到这副田地。
兴许这便是违逆阴阳, 分桃断袖的报应罢?
他若是女子, 便能为闻人铮延续血脉了, 闻人铮可能不会背叛他。
须臾,他左手失力,一寸一寸地从闻人铮面上滑落了下去。
他并未再吐出血来,只唇上的猩红缓缓地流过下颌、脖颈,没入了他的衣襟。
闻人铮乃是先皇的老来子,先皇长寿,驾鹤西去之时,已年逾七十。
这吉服是由先皇的吉服所改制的,可惜先皇保佑不了他,他怕是得折在三十又一了。
他其实早有准备,多活一日,便觉得侥幸。
但他已不是镇国侯府的长公子傅南晰了,亦不是“年知秋”的夫君傅南晰了,而是闻人铮的皇后傅南晰。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即便实现得晚了些,即便旧事满目疮痍,他亦想多活一阵子。
闻人铮捉住了傅南晰的左腕,将这左手覆在了他面上,继而一边用面颊磨蹭着傅南晰的左手,一边哀求道:“梓童,梓童,梓童,别离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