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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护国神寺途中, 傅北时趁着娘亲与其他诰命夫人闲话之际,行至年知夏身侧,压低了嗓音:“知夏, 你适才注视了我良久, 可有甚么事要说与我听?”

然而,年知夏根本不理睬他,兀自踩着石阶往上走。

石阶太长,仿佛无穷无尽, 所幸年知夏今日身体状况尚可,出门至今都未呕吐,虽然如此, 他已能感受到自己失序的心跳与紊乱的吐息了。

他并非不想理睬傅北时, 毕竟他能与傅北时相处的辰光所剩无几,该当珍惜,可是他挤不出丁点儿余力来理睬傅北时。

傅北时心知肚明地道:“你恨我么?”

年知夏努力地摇了摇首,他不恨傅北时,他哪里舍得恨傅北时?

傅北时既是他的救命恩人,亦是他心悦之人,更是他腹中骨肉的父亲。

傅北时心知自己一错再错,亏欠年知夏, 不敢置信地道:“你当真不恨我?”

他细心观察着年知夏, 年知夏似乎走不动了, 正在逞强。

奈何大庭广众之下, 他不可搀扶年知夏,只可劝道:“歇歇罢。”

年知夏又走了百余石阶, 委实力不能支, 偶见一凉亭, 遂艰难地向着凉亭走去。

傅北时跟上年知夏,见年知夏剧烈地喘息着,忧心忡忡地道:“知夏,你可无恙?”

“唤我……”年知夏断断续续地道,“唤我……我‘嫂……嫂’,仔……仔细被人听见……”

他已决定在今日离开,他与傅北时有染一事绝不能在今日大白于天下。

傅北时从善如流地道:“嫂嫂,你可无恙?”

“我……”待得吐息平静后,年知夏方才一面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面温言软语地道,“我无恙,多谢叔叔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