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一辆老式吉普车停在供销社门口。
大概是避嫌,刘镇长本尊没到,只派了亲信过来。
两个男人不由分说,把哭哭啼啼的刘二梅抬上车,送回家接受思想教育。
勉强也算大义灭亲吧。
校嘉华照顾刘家人的面子,再加上确实没有证据,不着急送公安。因此,只对外宣称刘二梅身体不适,回家修养。
人走了,留下的两个姑娘,一个身心舒畅,一个敢怒不敢言。
于小莲主动说:“社长,谢谢你为我主持公道。”
“解气了,还辞职吗?”校嘉华问。
于小莲眼圈又红了,“社长,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不想辞职,我想留下好好工作!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回县城,我爹娘只会打我、骂我,让我上缴工资,给弟弟当彩礼。”
行吧,又一个被磋磨的扶弟魔。校嘉华严重怀疑,她当初怎么考的大学。
“你这种包子性格真得改改。别人给你你就接,说你你就受,不欺负你欺负谁?”校嘉华扫了一眼钱玉珠。
指向性也太明显了吧!钱玉珠不太服气,但是连三舅都没辙,她只能……老老实实捡起抹布,先帮二姨擦柜台吧。
下班时,终于打扫完卫生,钱玉珠忍不住问:“校同志,二姨走了,她的活总不能都让我干吧?”
“要不我来吧……”于小莲下意识接话。
还能不能行了?校嘉华嫌弃。
她大手一挥,在告示牌上,写下了“招聘”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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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销社不愧是金饭碗里的香饽饽。第二天一早,外面就排起了长队,来求职的,比来购物的还多。
算算比例,堪比“未来”公考。
初筛之后,校嘉华选中了一个名叫谭桂香的大姐。
谭桂香今年四五十岁,年轻时当过妇联干事,儿媳怀孕后就辞职了,在家帮忙照顾孙儿。如今孙儿大了,一直想要出来发挥余热。
社里需要一个有工作历练,情商高的人,平衡两个年轻阅历浅的姑娘。谭大姐干过妇联,爱管家长里短,热衷给人说媒,结下了不少人缘。
热心肠,自来熟,会来事,还自带流量。抛开年龄,这样的人,正是零售行业需要的。
“谭大姐,”校嘉华提点她,“这个岗位空缺的原因,想必您也清楚。如果你想进供销社,起码要保证,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保证,保证,我可干不出那种贼喊捉贼、监守自盗的缺德事!”
做为资深包打听,谭桂香昨晚就知道,刘二梅被供销社开除了。连刘二梅这样的钉子户都能扳倒,足见这位代社长的原则和手段。
这样好看又能干的姑娘,竟然结婚了……呃,谭桂香打住自己的媒婆脑洞,“社长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加油干,踏踏实实为人民服务!”
校嘉华点点头,撤下了外面的招聘牌。
事实证明,校嘉华眼光不错。谭大姐对外热情周到,对内谦虚不拿乔,很快融入集体,工作得心应手。
她放下心,不再盯着供销社,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五星制皂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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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近一周,首批一千块改良版的花果香皂,终于赶在元宵节前三天,正式出厂了。
铺上柜台,淡雅的肥皂香萦满供销社,处处彰显着新气息。
这些香皂不仅好闻好用,由于是本地生产,物料、人工、交通等成本都很低,比之前从外省进的香皂便宜许多。
校嘉华进行简短培训,把植物皂的优点传达给社员,让她们全力主推。
然而,一上午过去了,无论大家怎么卖力,逢人就介绍,销量依然是零。
“好是好,不过我用洋碱、皂角也行……”
“这价格,便宜是便宜,就怕质量也打折……”
——校嘉华问了几个顾客,大都如此反馈。
“社长,怎么办啊?”
于小莲和谭大姐很担忧,徐采购也有些动摇,只有钱玉珠暗地幸灾乐祸。
校嘉华没说话。
她拿起刀,剥开一盒香皂,一刀砍了下去。
“社长!”社员们慌乱,好好的,不至于拿货品发泄吧。
校嘉华很快把香皂切成花瓣状的薄片,分别用纸包好。
她解释:“这些是试用装,既然顾客对使用效果存疑,咱们就随购赠送!”
“买东西,送香皂”的头条,经过谭桂香的夸大,很快传满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