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中一人点头, 郑鸣立刻招人拿了椅子,邀两人同席,顺便介绍自己和身边的人:“我乃田藩举人郑鸣, 这位是廉州的刘翰学,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我乃廉州闻岁轩, 这位是陆启元。”
刘翰学苍白的脸上稍显局促, 正打算起身与两位新朋友结识一番, 就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心中一喜,“ 原来是闻兄,好久不见。”接着又十分诚恳的和陆启元打了招呼。
他与闻岁轩算是同窗,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算得上一件,刘翰学觉得今日进酒楼也算得上有了一点好的地方了。
刘翰学将近三十,在在场的举人之中年纪并不算太大,但是考举人已经考了三次,他家境贫寒,家里为了供他读书可谓是掏空了家底,他一朝中举,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这次赶考他虽有朝廷给的银两,但是念自己妻子在家中辛苦,留了大半让她家用,所以一路行来盘缠并不富裕。
本来他租了马车赶路,今日才到庐义镇,想找一个吃饭的地方,点一个菜就着干粮吃一顿,远远望见这酒楼名字寓意不错,就进来看了看。
进来他就后悔了,这里面的装潢着实精致富贵,恐怕不是他能负担的起的,他刚想悄悄退出去,就被店小二热情的叫住了,让他留步,说是若是嫌一楼吵闹,二楼可清净,还有一些大家的字画可供举人老爷观赏。
这倒是让刘翰学的脚步顿住了,他倒不是喜欢清净,而是对方说的字画里恰好有一位他十分喜欢的,便踌躇片刻随小二上楼。
看到楼上更加精美的装修,他囊中羞涩越发不安,再加上性子呆板,不太会结交朋友,融入不进去难免尴尬,好在郑鸣邀他一同饮茶。
郑鸣也与他情况有些像,他家境不错,但是因为是偏远地区的举人,虽说他是靠真才实学考上的举人,但风雅之事却不甚了解,与这里的大多数距皇城近的擅长风月的举人说话难免被冷落。
但还是想结交一些朋友,所以遇见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刘翰学,就赶紧把他拉过来与自己聊天了。
这次听到闻岁轩的名字,郑鸣也更热情了,“原来是廉州的解元老爷,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他拱了拱手。
廉州不像田藩一样偏远,距京城不远,地方很大,是个繁华富饶人才济济之地,本来他得知刘兄是廉州举人就够佩服的了,早在他得到的小道消息里就对闻岁轩有所耳闻,没想到能够有幸结识廉州解元,郑鸣笑得越发热情。
闻岁轩也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客气了一番。
他面上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眼睛却暗暗打量了一番,很好,这个叫郑鸣的举人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体型健壮,一看就不是陆公子会喜欢文人书生的样子,那个叫刘翰学的举人他认识,称得上清瘦文雅,但已有妻子,而且听说夫妻两人伉俪情深。
这么一想,他十分干脆的婉拒了其他听他是廉州解元便热情邀他同坐的其他举人,拉着陆启元和郑鸣二人同席而做。
陆启元对刘翰学也有印象,他就是原主第二个看上的书生。
当初原主顺着官道进了庐义镇,沿着大街走路就看见一个人坐在路边吃干粮,虽然穿着打扮很差,但布衣难掩书生气,虽然没有第一个好看,但看起来就比上一个好拿捏,一下子就勾起了原主的兴致。
不过这刘翰学虽然木讷老实,但是早些年与妻子同甘共苦,对妻子是十分忠贞,让他没有得手。
陆启元本想看一眼就收回视线的,但突然发觉这刘翰学身上似乎有妖气萦绕,虽然细微,但并未让他放过。
......似乎还有一些熟悉?
陆启元思索着,突然指尖一痛,就见闻岁轩面上坐的端端正正,右手还端着茶杯,边饮茶边与两人说着这次会试可能出的题型,左手却不动正色的过来捏了他一下。
他倒是不在意,捧着闻岁轩的手跟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一样把玩,他的手骨相便好看,大概是读书人的缘故,手比寻常男子更白皙,倒是叫陆启元爱不释手了。
眼见着那人注意力又到自己身上了,闻岁轩心里满意了一点,但还嫌不保险,似乎是不经意的提起:“早在之前便听人提起刘兄与嫂子伉俪情深,怎么此番赶考,未随刘兄一道?”
刘翰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话题从会试到自己身上了,但他一向直脑筋不假思索的回答:“吾妻身体一向不大好,我便让她安心在家中等消息,也免受车马劳顿之苦。”
“刘兄果然贴心,与嫂子情深意切,让人羡慕。”闻岁轩赞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