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鸦雀无声,晋德帝亦是沉默一瞬,最后笑道:"好好好,不愧是镇北王妃。朕准了你的奏,赐你特使令牌,安排太医院张李两位院首及下属医官跟随你一起去泌县。药材也随你一起出发,如果不够,可凭令牌在沿途县城调转,所有人不得违抗。"
得到想要的结果,陶安然再拜,叩谢道:"儿臣谢父皇恩典,这就先行退下,准备去泌县了。"
晋德帝挥手,和蔼道:"退下吧。"
等镇北王妃一走,晋德帝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他看着众臣,怒道:"你们文武百官平时一个个为了点事情就争论不休。现在事情来了,一个个却都像缩头乌龟一样,贪生怕死。瞧瞧你们,还没有一个哥儿勇敢!"
大臣们能说什么呢,只能跪地认错道:"臣有罪!"不过他们心底对镇北王妃倒也是敬佩不已。
晋德帝见他们跪了一地,也是颇觉无趣。最后只好怒气冲冲地甩甩手退朝了。
陶安然重新回到王府时,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曲芷水也带着药箱准备好了。陶安然向严真说了一下晋德帝的决定,便准备出发了。
严真回道:"王妃,此次出行,务必多带些人手。泌县出了事情,如果王爷因病无力压制,人手不够,恐怕会生变故。"
陶安然闻言,立即说道:"好,我把百骑带着。此次我也将去泌县,京城里的事情就劳烦先生多多操心了。"
陶安然说完向严真行了一礼。
严真连忙回礼,说道:"王妃放心,老夫定竭尽全力稳定局势。而且王妃不要忘了当初王爷出发前老夫说过的话,此番对王爷来说不过是个小磨难。王妃去了,王爷定能逢凶化吉的。"
陶安然扯出一个笑来,回道:"借先生吉言。"
他随即便带上准备好的人和药材出发。为了快速方便,此行多是骑马。陶安然虽然许久没有骑上白云,但默契依旧。他上了马,便沿着官道开始疾行,身后的人也都随着他一起疾行。
这一幕落在很多有心人眼里,各自表情不一。
陶安陵在茶楼雅间,看着人马快速离去。他也已经得到消息,实在没想到泌县居然发生了瘟疫。简直是天助他也。瘟疫非同小可,如果此次镇北王没有挺过来,那么梁王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乃至皇帝了。
原本他还担心镇北王此去赈灾,不论结果如何,必然会与去年梁王去颖水的赈灾结果产生对比。但现在这些担心似乎可以放下了。趁此机会,他们完全可以先一步掌握京城中的局势。最后就算镇北王能够平安回京,他们也都占据有利局势了。
陶安陵思索着局面,只有一点令他格外的耿耿于怀。那就是陶安然真的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他居然有胆子深入泌县这个险地。虽然在王府的青禾也只说一切正常,但他还是怀疑,陶安然究竟怎么了?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他就去西北呆了一年多,性子就完全变了吗?还是有其他原因。陶安陵皱眉思索,却没有头绪。不过暂时这也不重要,等陶安然能回京城之后再说。
沈云娥也同样目视着镇北王府一行人远去。她刚得到消息时,就想去王府看望王妃。虽然她与王妃才见过几面,但一直觉得王妃可为知己。镇北王发生这么大事,王妃肯定需要安慰。
但是她得到的消息太迟,等她到王府周围时,就发现王妃已经整顿人马一起出发去泌县了。她只好抄了近道到官道旁边等待。到最后也只看到一行人快速从她眼前跑过。
沈云娥站在高处,能清晰地看清楚王妃位于马队前方,神色肃穆,驾驶坐下白马快速疾驰而过。纵使前方危险丛丛,他也一往直前。这一刻,这个哥儿不逊于任何男子。
沈云娥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她所顾虑的,她所担心的,她想要得到的,她能够放弃的。她要为自己想要的生活做出决断,付出努力。她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陶安然不知他驰援泌县的行为让某个彷徨的人坚定了起来,也为后来的事情埋下伏笔。他的眼中只有泌县,只知道一定要快点到泌县。
但即使他能日夜不休地赶路,马儿也不可以,更别说后面的太医和药材运输速度都快不了。他们一行人包括自带的百骑,还有晋德帝安排的人,加上太医和运输药材的人,足足有两百多人。人一多,速度更是快不了。
因为事态紧急,众人也都休息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再加上王妃心急脸色不好,所以就算有人受不了也不敢有怨言。即使如此,他们一行人到达离泌县最近的驿站时,也已经过了七天。
到达这个驿站的时候天色已黑,当陶安然知道离泌县只有二十里路程的时候,恨不得大家立即出发赶到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