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抛下了一个称得上骇人的猜想,五爷听完都倒抽一口冷气,关在对门的胡天伦惊得直接忘记害怕,再度发声了:“好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又好上了?你们是不是为了算计我胡家的家财啊,所以才拼命指认我杀害云仙!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就是一对毒蝎子!”
“怎么,不敢说话反驳了我是不是!被我戳中了吧!徐玉娘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在闺中时就跟男人勾勾搭搭,还什么才貌双全的佳女子,我看全是徒有虚名!她除了能做个糕饼甜点哄哄人,还会做什么!若不是我知道徐家没这个胆,我都怀疑他们徐家随便找了个女人来搪塞我胡家!”
“你要是旧情难忘,你早说啊,我成全你们,我休了她娶云仙便是了,你们杀我爹做什么!我爹又没做错什么!”
胡天伦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哭得倒是挺大声,但绝没有人会同情他。
而以一己之力说哭两个男人的黎某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只是这光闪得太快太亮,导致他没有立刻抓住。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黎望少有这种拮据时刻,张口自然愈发犀利:“胡公子,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呢,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道理,街边的黄口小儿都懂,你一个大老爷们都快三十了,难道今年还是三岁半吗?还有嘴巴放干净点,女子有才能却不愿向你展示,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魅力和品德,而不是占着丈夫的身份去贬低女子,这很没品,更显难看。”
白玉堂:好家伙,这是火力全开了,好久没见到这么咄咄逼人的黎知常了,看来国子监修身养性的功能性也就一般嘛。
不过这胡天伦确实嘴臭得很,自己不行还要怪女子,可真是脸大如盆。
然而胡天伦惯来自视甚高,甚至觉得自己连皇家公主也是配得上的,只是他不愿意伺候那雍容跋扈的乐平公主罢了,如今被黎望指着鼻子骂无能,他哪里能忍,连哭都搁在了一边,放声喊:“你到底是谁,在这里充好人,什么之乎者也的酸腐文人,开封府已经没人到这种地步了吗,让个嘴上没毛的酸腐书生来教训本公子?”
五爷听完,甚至意识到一点:要不是牢房门没开,估计这会儿这姓胡的半条命已经跟亲爹一起上黄泉了。
见黎望不搭理他,胡天伦更是气得上头:“还有,他徐玉娘是老子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我想怎么说她就怎么说她!再说了,我可没有冤枉她,就她那字,还才女呢!也就比螃蟹爬的好看一些,她还以为太藏得很好我不知道呢,其实我只是觉得她太无趣,不耐烦戳穿她罢了。”
然而黎望还是无动于衷,胡天伦直接就在牢房里跳脚了。
就在胡天伦都要破门而出的时候,黎望忽然抬头,锐利的眼神直接杀了过去:“胡天伦,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胡家求娶徐家小姐,婚前都未曾见过吗?”
虽然古代盲婚哑嫁的也有,但官宦人家娶媳妇还是比较自由的,特别像是胡家这种一脉单传的,多是仔细考量过的,居然这么草率吗?
胡侍郎看着,不是这等糊涂人啊。
然而胡天伦还未开口,对门一直自闭的刘天顺却忽然紧张地抢白道:“黎公子,这个重要吗?玉娘已经嫁给了他,你几番提起,语气咄咄逼人,有必要吗?”
唔,黎望觉得自己好像猜到点上了。
“小生语气咄咄逼人?刘将军怕不是在说笑吧,方才胡天伦那般出言辱骂,你都未说半字,现在你来指责小生这个?刘将军的态度,好生奇怪啊。”
对方是个聪明人,刘正顺下意识地想要找补,然而黎望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打从那日包公升堂审讯孔雀胆一案,小生就非常奇怪,你与徐玉娘有前情在先,重逢后双方却都对各自无一丝情意,当然两年半过去,情意消磨也是可能的,但怪就怪在,刘将军你忽然钟情于凤仪坊的云仙姑娘,为了她,再度与胡天伦起了冲突,胡天伦这种烂人大白天逛教坊是做得出的,但你刘将军是一国砥柱,却能及时听到云仙呼救,从而指认胡天伦毒害云仙。”
“据小生所知,你与云仙当时不过只匆匆见过两面,居然便情根深种至此,不仅白日为其上教坊,更是为了替她解毒,不惜抵上自己的前程,现在更是身陷囹圄,性命不保,如此可不像是一见钟情能有的情意啊。”
黎望见刘正顺脸色惨白,便继续道:“原本小生就觉得很奇怪,可偏偏这奇怪毫无思绪可寻,直到方才胡天伦的一番话,让小生心里多了一个猜测。”
“他说自己娶的夫人并无外面传的才名,甚至相较于高雅的爱好,更擅长做糕饼甜点,甚至在嫁娶之前,胡家人根本没见过徐家小姐,那小生是不是稍微可以怀疑一下胡少夫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