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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禾出来,上下瞥他一眼:“脱了吧,衣服都湿了,穿着不难受吗?”

唐起保守惯了,除了游泳,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半裸赤膊:“不用。”

何况衣服裤子都湿了,让他脱哪样?

“我看龚倩月的屋里有条毛巾被……”

唐起拒道:“不太合适。”

“都到这会儿了还讲究。”秦禾无奈了,把淋湿的条凳搬进去,在桌下的横杠上扯了根辨不清颜色的脏抹布,拭干水,“也不知道家属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我不方便走,你手机能否借一下,我给周毅打个电话。”

唐起递给她,秦禾打过去没说两句,周毅得守在车里,因为雨太大,这荒郊野岭的,也怕有什么闪失,毕竟殡仪馆已经丢失了一次遗体,他再出岔子,岂不是丢个娘儿俩。

所以保险起见,他盯着比较稳妥。

眼见天色黑下来,秦禾递还手机时说:“该说的都说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别到时候感冒,等天放晴了,再抽个空过去看看。”

唐起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提一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秦禾扭头过来,当成回事的问:“梦见贞观舆图了?”

“不是,梦见的是这张照片的场景,我揭开棺材里那张傩戏面具,看到的竟是自己父亲的脸。”

这可能有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等秦禾开口,唐起继续道:“后来吓醒了,再睡过去,又梦见你。”

“梦见我?”

“梦见你在一张香案前,点燃一炉香,我只能看到你的手,因为左腕上有一圈梵文刺青。”唐起说,“然后听见有人在我身边哭,刚开始是一个人,等烟雾拢过来,就听到很多人在哭,就像围在我床边,哭得格外凄凉。”

直到把唐起哭醒,他抹一把脸,都是伤心泪,仿佛在梦中产生了共情,压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