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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心底一寒,刹那间觉得,疯了的可能根本不是罗秀华。

“百子衣纳死婴魂,”罗秀华诡笑一声,“对一具怀有身孕的死尸而言,多养胎呐。”

众人闻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秦禾额头的冷汗瞬间流下来,双目中掠过一丝惊慌失措,一眨不眨盯着老人翕张的双唇。

“养了一千多年,靠着一腹腔的死气,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但它确实把你生下来了,活生生的生下来。”罗秀华想起当年,秦禾出生的那天,她恰巧途经此地,却不料,听见几十上百个婴孩啼哭,一声接一声,哭得惊天动地,此起彼伏,谁敢相信在一个深山老林里会有这么多婴儿哭嚎呢。

她便寻着哭声找过去,看见一扇敞开的石穴,犹豫间跨步进去,就这么越往里越身不由己,被魔音穿耳般,引领到墓室内。

听着罗秀华的讲诉,秦禾也仿佛失了理智,脑子里逐渐混乱不清。

“你不是不相信吗,那你就自己去看看,”罗秀华指着墓室的墙壁,厉声道,“千年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你又是因何而生?!”

从进入墓室,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棺中古尸的身上,此刻回过头,才看见四面墙壁上绘满了壁画。

自入墓室门开始,两端各设壁龛,龛内雕琢傩神像。

第一面墙壁上是副血流成河、积尸成山的战乱图,城门失守,满城狼烟,一个小孩儿满身血污的坐在尸堆中哇哇大哭。

第二幅白骨露于野,乌鸦盘空,皮包骨的野狗叼着人头,饿狼般啃噬。

接着是灾害,饥荒。人如草芥般苟活于世,他们个个形容枯槁,饿得骨瘦如柴,饥寒交迫的蹲趴在地上吃草根树皮,蛇虫鼠蚁。

这场灾荒闹了很长一段时期,足足占满整面石墙,给人一种延绵百里的错觉,可事实上,几乎反应了当时那个时期所有受灾百姓的现状。然后逐渐演变成烹吃尸体,满眼尽是饿殍,待地面上的尸体吃光了,一堆饥如豺狼的人们甚至开始刨坟,把棺材里的尸骨拖出来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