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等到贞观消气,那时刚闹完元宵,向盈于子夜收到消息:贞观独自去了辰州溆浦。
那一年,大雪纷飞,数十名戴着傩神面具的侲子冲出长安城,铁蹄踏千里冰川,急奔辰州。
辰州溆水之滨有重兵把守,向盈带人赶到的时候,贞观已经倒在血泊中,浑身都是深深浅浅的刀箭伤。
她下的命令,近溆水者杀无赦。
侍从策马冲入包围圈,手持令牌高喊一声:“住手——”
向盈纵身跃下马,朝那个血泊中的人冲过去,整个人跪俯在贞观跟前,颤着手去探对方颈脉。
人还活着,只是奄奄一息了。
“师父……”
听闻这一声哽咽,贞观的眼睑动了动,他缓缓睁开一条缝,气若游丝道:“别叫我……”
她声音很轻,实则带了责问:“您来这里干什么?!”
贞观气不匀:“我来……看看……”
向盈抑制不住的发抖:“您来看别人做的孽,还是看我做的孽?!”
嗓子里好似堵着一大口浓血,他连发声都艰难,含糊道:“向盈——”
向盈抹掉脸上两行泪痕,又去蹭他颊边的血迹,看谁的都无所谓,她硬声道:“您现在看完了?我带您回去!”
“不——”贞观根本抵抗不了,那些箭尖上面涂了毒,哪怕沾上丁点儿都会被麻痹,他竭尽全力想要阻止向盈:“……鬼葬之墟……”
向盈直直望进他眼底,厉声道:“他们是我的族人!”
这一次,贞观终于看清她眼中那抹最深沉的恨,恨不能杀人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