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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不是说祖师爷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么?那他为什么还会频繁的梦见这些人,梦见那个遥远的世界,心底一片荒芜。

唐起置身梦中,像个旁观者,却又感同身受,目睹李怀信在某个夜深人静时起身,挑灭案头一炉香,静静立在床前看着昏睡不醒的人,他看了很久很久,专注的眼眸低垂,鸦羽般的一排长睫下,漾着千转百回的不舍,轻声细语跟她告别:“贞白,我走了,这一走——就回不来了。你一定别等我,也别太记挂我,但是——你别忘了我,偶尔也要想想我,偶尔想想就够了,不要多,我怕你难过,你一定不要太难过,我——我此生有幸,能得你厚爱,与你朝夕相守十三载,死而——死而有憾,憾此身凡夫,命如草芥,不能与你白头偕□□赴天伦,今日一别,身不由己,望你多加珍重,后会无期。”

自此得知死期将近,他在不知观的每一天,都在同贞白告别,纵有万般不舍,也终须离别。

李怀信背负剑匣,掩门离开,最后望一眼不知观的牌匾,挟着对那人的情深厚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他修习纯阳剑道,最后破戒踏上情路,从来无怨无悔,他曾自恃清高,亦不能免俗,往后身死魂消,还望留下一片痴心得以见证:我心如磐石,情比金坚,此生唯爱贞白一人,天地日月共鉴。

月光照亮林间蜿蜒曲折的小径,他亦步亦趋,背影决绝,本以为不会惊动任何人,贞观却忽然追出来:“师父——”

音色稚嫩,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穿一身白色素袍,疾步匆匆:“师父,您要去哪里?”

李怀信并不打算泄露自己的行踪。

贞观又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良久,他才沉缓道:“我这一走,不知归期……”

根本没有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