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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银钱,从上往下发下来,层层剥削,发到手里也不过二百两,这可愁坏了马扬名,人多钱少,这点银钱,怎么够会稽的穷苦百姓撑过整个冬天呢?

马府上下份例通通削减,连带着马文齐的吃食也缩减了,以往还有四菜一汤,如今接近年底,竟成了两菜一汤,菜也是少的可怜,夹几筷子就没了。

马扬名去商户家筹集银钱,哪承想,这些个商户都是只进不出的主儿,唯有赵家阿耶拿了五百两银票出来,马扬名心里越发坚定同赵家结为亲家。

全府缩减,再加上赵家的五百两银票,好歹也凑了一千多两。这些银钱,马扬名不敢手一松就丢给下面的县官,若是再剥下去,凑的这一千两,也剩不了几个银钱了。

马扬名带了人,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走访查问,早出晚归,也是累的不能行。

到最后了,还剩几个地方,可银子却没多少了,马扬名一狠心,拿了家里的银钱去赈灾了,各院子竟是连晚饭都吃不上了。

马文齐饿得没什么力气,外边天又冷,索性就早早歇下了。

赵昃延进了屋子,见屋里只亮了一盏油灯,心下疑惑,拍了拍斗篷上的雪,问道:“这么黑,怎么不多亮一盏灯?”

“阿耶去赈灾了,府里也没有银子了,这会儿全靠着姆妈的嫁妆撑着呢。”

赵昃延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几块点心递给他,马文齐眼睛发亮,往嘴里塞了一块:“我哺食都没用,饿死了。”

赵昃延愣了一下:“家里穷成这样了?”

“我阿耶没几个银子的,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都赈灾去了,前些日子还好,哺食还能吃得上,如今晌食也只有一菜一汤,连哺食都吃不上了。”

赵昃延拍拍他的背,给他倒了杯茶:“我阿耶拿了五百两没想到竟然也是杯水车薪。”

马文齐喝了茶润了润嗓子:“外面灾情真的很严重吗?”

赵昃延点了点头:“严重,会稽有马太守这样的好官还算好的,有些郡县,都冻死好多人了。”

马文齐低着头没说话,赵昃延叹了一口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