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晚意看着尚容气得不行的模样,他眯着眼,笑意盈盈。

“就不陪尚公了,陛下还在里头等着汪正复命。”他走过尚容身侧,想了想又停住脚步,在尚容耳边轻声道。

“三日前尚公在太和殿上是无心之举还是要将汪正就地正法,汪正都可以不计较,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商公还是认清局势活在当下,方能善终。”

尚容勾着背转过身子,看着汪晚意直如竹立的背影,甩着袖子直哼哼。

进入干清宫,内殿外候的内侍躬身颔首,面色两难,两边都不敢得罪。

“提督大人,陛下刚歇下……”

这内侍太监话还没说完,汪晚意摆了摆手,就给他支了下去。

内殿里,云顶檀木作梁,雕金龙钳红玛瑙做柱,上百颗的琉璃宝珠串成帘幕,殿中升着一炉燃龙涎香的香炉,云雾缭绕宛若云顶天宫。

沉香木雕龙画凤的阔床边,悬挂着明黄色宝账,轻纱遮掩,朦胧间依稀只能看见一个侧着身的影子。

纱帐后的人斜靠在榻上,一身绯色大红闪缎寝衣,披散着的黑发下,是一张面色病态苍白的脸,他闭着眼睛,眉头却是皱成一团,唇色也是破碎的病色。

汪晚意皱着眉,只瞧着朱昭延腰腹间仅盖着的一张薄如蝉翼的锦缎。

这小皇帝怕是又在折腾龙体,身子弱,还容易得风寒邪病,一年四季手脚冰凉,偏偏又任性的不行,说也说不得,管又管不得,最是难搞。

还没等他给朱昭延加床龙被暖身子,那榻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睛,琉璃般的眸子淡淡一扫,在看清床前人是汪晚意的时候,眼眸悠的一亮。

“晚意。”有气无力的沙哑声,语气却是柔软的。

“内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汪晚意跪地叩首。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纱帐中伸了出来,轻拨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