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某真是对牛弹琴。”

汪晚意百无聊赖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眼神又瞟到紫禁城城门处,侍卫把守的城门口有几个排着队等着进宫的杂人。

其中有男有女,最大的怕是年过半百老态龙钟,旁着手里还牵着娃娃,最小的估计也就是十岁上下。

现在这世道,怪得很,穷人都家家户户上着杆子做太监,甚至前朝官家的庶子也会自行阉了宝贝儿,被送到宫里头光耀门楣,这做太监倒成了自寻的出路,值得自豪的事儿。

今早这小皇帝便下了密令,说是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这朱昭延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青瓜自闭小皇帝,突然冒出来个这么个想法儿,也是新奇。

朱昭延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线,做什么多余的或是想犯个不该犯的错,也是徒劳。

这燕京城乃君王脚下王土,真龙盘踞下的福地,百姓富足,住民多是官家,就连遇到个乞丐,地方官员也是会给他们驱逐到个离燕京城远远儿的地方,那些个难民灾民,生活在水深火热的贫民百姓,基本上君王是见也见不到,遂才会派宦官监官体察,而他汪正便是那个官。

不过出个宫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倒也无碍,朝堂之上自有他的人打理,决策权也是在他汪正的手上,这小皇帝想出来玩玩儿,也就由着他,若是不听话大可以再换个听话的。

毕竟尊重是相互给的,他汪正还是很好说话的。

他微眯着眼有些不适,在阴暗潮湿的厂狱待的久了,他的眼睛落下个不能直视强光的毛病,说到底还是日子过好了,身子骨也变得娇。

大约是等了不短的时辰,日头高高挂起才看见朱昭延这小皇帝的影子。

“哎哎哎,别吃了!”汪晚意拍了下骡子的屁股,在骡子背上灵活的转了个儿,骑着九百岁朝朱昭延走过去。

这小皇帝一身墨绿色云缎圆领袍衫,袍衫上绣着银线图纹刺绣,网纹巾固定住的发髻上系着一根翠色发带,一走一行间发带飘起,甚是好看。

“陛下。”汪晚意从骡子上下来,作揖行了个礼。

朱昭延瞧着这一人一骡,有些鄙夷的说道。“怎么晚意跟随朕些年,这领的俸禄都不够买一匹汗血宝马的吗?”

自己如何品性,这小皇帝心知肚明,汪晚意把朱昭延这嘲讽权当耳旁风,并不在意。

“内臣做官秉承两袖清风,这驴骡跟随晚意各地监管官员,连这嗅觉也练成了专闻贪官污吏的名品宝鼻,陛下莫要看轻九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