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中倏然安静了下来。
安翠欧:“……”
里包恩勾起唇角,仿佛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搭着竹蜻蜓离开讲台,飞向了半空中。
下一秒,只见方才还蹭着里包恩的小手仿佛在亲昵撒娇的安翠欧抬起了前爪,啪嗒一声、毫不留情地踩在了站在他面前的狱寺的右脚上。
“好痛——”
狱寺一声痛叫,顿时丢下水桶抱住了自己的脚,原地蹦跶了起来。
“狱寺君?”
纲吉连忙快步走了上去:“你没事吧?”
然而话刚说完,他就被身后袭来的爪子一掌拍飞了,整个人穿过了大开的教室门,‘咚’的撞在了教室外的走廊墙壁上。
……?!!!
我瞬间睁大了眼睛:“阿纲君?!”
狱寺也愕然停下了蹦跳:“十代目?”
想都没想的追了出去,我扑到墙下的棕发少年身边将他的上半身扶了起来,捧起他的脸紧张查看起来。
纲吉的眉毛因疼痛而紧紧皱起,似乎被这一爪子给拍懵了,往日清澈的棕眸半睁着迷离片刻,这才渐渐恢复了神志,慢半拍地眨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对哦。
我顿了顿。
……发生了什么?
抬起头,只见刚刚还只有半人高的安翠欧此刻已经长到了与狱寺几乎齐平的高度,仅有里包恩小手三倍的脑袋也变得足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
明明是一只乌龟,可它此刻却像是从书页里的插图上走下来的侏罗纪恐龙一样,松绿色的四肢粗壮有力,爪子上尖锐的指甲散发着冷冷的寒光,仿佛可以轻松将自己面前的所有东西撕碎。
“可恶!”
狱寺低咒了一声,意识到情形不好,飞起一脚将倒在地上已经变空的水桶提出,咣当砸中了安翠欧乱石尖刺般凸起的龟壳,将它的注意力从我与纲吉的身上吸引过去。
狱寺:“你的对手在这里!”
喊出这句话以后,他飞速的桌椅后方闪身,有点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安翠欧抬起前肢拍下的一掌。
咯吱——
咔嚓——
砰——
教室里摆放整齐的桌椅很快就稀里哗啦翻倒了一片。
我有些被这样的景象吓到,傻呆呆的愣在原地,直到感觉到手背一暖,有熟悉的温度覆盖在了上面。
回过神,看到了面前色调温暖的棕眸。
“阳菜。”
纲吉望着我,眉头微微蹙起,眼底似乎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担忧。
纲吉:“……你先离开这里吧。”
他说着,便有些强硬的推着我转过身,似乎是在催促我赶紧走。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想要去拉他:“不……”
不可以。
要一起走才行。
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然而我才刚说出一个字,教室门里却突然飞出一张课桌,带着呼啸而来的破空声,擦着我和纲吉的脸撞碎了走廊的玻璃。
噼里啪啦!
碎裂的玻璃洒落一地,在逐渐西斜的日光中折射出几道微弱的光芒。
发狂的安翠欧似乎是察觉到了走廊外还有我们的存在,紧接着又是几个桌椅板凳飞出来,有的顺着破掉的玻璃从楼上砸了下去,有的则直接撞在了洁白的墙壁上,原本干净整洁的走廊顿时一片狼藉。
这样下去不行!
我拉着纲吉退到了教室的后门,尝试避开里面接连不断的空袭,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得去帮狱寺君才可以,阳菜你先走,不用担心我们!”
飞快地说完了这句话,纲吉抱着脑袋有点崩溃地揉了揉,随即像是勉强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起头,扬起声音朝教室里喊了一句:“里包恩——!!!”
话音刚落,教室的后门就被人从里面撞开了,整个门板直接脱落了下来,狱寺倒仰着从里面摔出。
铝制的门板发出令人牙痛的响声,我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它连同狱寺一起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倒下。
我下意识抓住了纲吉的手,低下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当。
是什么东西相互碰撞所发出的闷响。
预想中的倒塌与挤压并没有到来,我茫然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似乎是刚从部活回来的山本一只手抓着书包的肩带,另一只手则举起了被包在袋子里的棒球棍。虽然已经是秋天的,但他仍然还穿着夏季的制服,衬衫袖子挽到手肘的小臂绷起,露出平日晨跑与常年挥打球棒而锻炼出的流畅的肌肉线条。
本该朝我们倒塌下来的教室门板就这样硬生生被他手里的棒球棍给止住了。
“援兵登场。”
非常帅气的说出了这句话以后,还不等我感动,就听见山本立刻扬起声音喊了一句:“阿纲!”
“是!”
就像是有了什么我不知道的默契一样,纲吉匆忙应下,紧接着便带着我弯下腰,反手搂住我,带着我直接朝旁边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