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记得我呀?”那团青黛色的影随着笑声晃动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当年,你不念同族之情,硬生生把我封印在这山脚下,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修为几乎散尽,受苦受难,而你却踩着我的肩膀出了头,好风光呀。”

盛窈懒得与她争辩,凝神屏息让灵力在体内运行,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迎接下一道雷劫。

“我那么苦苦求你,让你念在同族的情分上放我一马,但你就是不肯。”乔绾的声音有些空洞,说话时飘向了盛窈身前,用非常兴奋地口吻道:“那么现在,我就给你看点好东西吧。”

一阵狂风袭来,掀起了漫天风沙。

铺满落叶的长街,在深秋时节的阳光下泛着层层金黄,那道光镀在了申城大学的烫金招牌上,显得字体格外苍劲有力。盛窈走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她一人的脚步声。

她身穿红色旗袍,披着白色坎肩,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卷头,一步步走向空旷的申大校园。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大红色的横幅,用正楷字写着——“沉痛哀悼宋槐序老师等十八名爱国烈士!英魂永垂不朽!”

她胸口突然一痛,被遗忘的记忆突然如同浪潮般翻涌而至,将她完全吞噬。她怎么能忘呢,又怎么会忘呢,第二世的费景行是怎么被折磨至死的。

她痛苦地蹲下身子捂住头,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宋槐序临死前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模样,随即画面一转,她便置身于人潮汹涌的菜市口。

她像是一个没有被任何人看见的局外人,站在刑场上,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身着异国军装的侵略者背着黑黢黢的枪杆子,将奄奄一息的宋槐序拖上了刑场,绑在她面前的柱子上。

他年轻英俊的面容满是血污,衬衣被划破了,布满伤痕的胸膛已经结了痂,与衬衣的碎布黏在一处。有一只眼被利器划过,已经睁不开了,十根手指的指甲都被淹根拔起,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血水顺着他的嘴角不停滴落,却还是在喃喃低语些什么,苍白的唇一张一合,盛窈看懂了。

他说:“山河破碎,国将不国,吾辈愿身先士卒”

以血肉之躯,筑就太平盛世,江山永固,百姓安居。

他没说完,但盛窈却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早已在心中接下了后半句。

记忆中,儒雅温润的归国青年教师带着一身不同于寻常世家子弟的墨香,坐在灯红酒绿的米高梅里稍显局促。